清晨六点半,陈磊家的厨房里飘出煎蛋的香味。
林秀雅系着围裙,正麻利地把烤好的面包片装盘。小念和在婴儿车里咿咿呀呀地挥着手,双胞胎念福和念贵已经穿戴整齐,正为了谁先喝牛奶而小声争论。
“我昨天就是先喝的!”念福鼓着腮帮子。
“可是我今天值日,要早点到幼儿园!”念贵不甘示弱。
“都别争了。”陈磊端着牛奶从厨房出来,把两杯同时放在桌上,“一起喝。念安,念雅,快点吃早饭,七点要出门。”
念安正帮妹妹念雅系红领巾,闻言抬头:“爸爸,今天还是你送我们吗?王叔叔呢?”
“王叔叔最近家里有事。”陈磊面不改色地撒谎,“这几天爸爸送你们。”
其实司机老王就在小区对面的出租屋里,和墨尘派来的弟子一起轮班警戒。但这话不能跟孩子们说。
林秀雅把煎蛋分到每个人的盘子里,看了陈磊一眼,眼神里有些担忧,但很快又掩饰过去,笑着对孩子们说:“爸爸当司机不好吗?咱们家陈会长亲自接送,多大的面子呀。”
“好是好……”念雅咬了一口面包,“就是爸爸的车开得好慢,昨天我们差点迟到。”
陈磊摸摸鼻子:“安全第一嘛。”
他说着,眼睛不自觉瞟向窗外。清晨的小区很安静,几个老人在健身区晨练,保洁员在清扫落叶。一切都看起来很正常——但陈磊知道,在对面三楼的窗户后,墨尘的弟子正拿着望远镜观察这片区域。
自从玄清道长告诉他影门的事,已经过去一周。这一周里,陈磊做了三件事:第一,把《玄真秘录》的副本分成三份,用七星隐踪符藏好;第二,让墨尘布下警戒网;第三,调整了自己的所有行程,把接送孩子列为最高优先级。
“我吃好了!”念安第一个放下筷子,背起书包,“爸爸,今天下午有玄门少年班的实践课,你能来看吗?”
陈磊心里一紧。少年班在协会总部的训练场,那里现在安保严密,按理说很安全。但影门的手段防不胜防,万一……
“爸爸今天下午有会。”他最终说,“让苏晴阿姨替我去看,好吗?”
念安有些失望,但还是点点头:“好吧。”
七点整,一家人准时出门。陈磊开着那辆普通的黑色轿车——原本协会给他配了专车,但太显眼,他特意换了这辆不起眼的家用车。
先送念安和念雅去小学。学校门口已经挤满了家长和孩子,熙熙攘攘的。陈磊把车停在路边,却没有立刻让孩子们下车。
“爸爸?”念雅疑惑地回头。
“等一下。”陈磊闭上眼睛,调动灵力,悄无声息地施展了一个“灵觉探查”。
这是他最近琢磨出来的小技巧——将灵力像网一样散开,感知周围是否有邪气波动。范围不大,但覆盖校门口足够了。
三秒钟后,他睁开眼。没有异常。
“好了,下车吧。”陈磊解开安全带,“念安,照顾好妹妹。下午放学就在校门口等,不要跟任何人走,哪怕说是爸爸妈妈的朋友也不行,记住了吗?”
“记住了!”两个孩子异口同声。
看着他们背着书包跑进校门,和同学汇合,陈磊才重新发动车子。副驾驶的林秀雅轻声问:“刚才你在探查?”
“嗯。”陈磊没有否认,“小心无大错。”
“事情……真的很严重吗?”林秀雅握住他的手,“你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
陈磊反握住她的手,温热的触感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放心,我能处理。只是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了,我不能常陪你们。”
“说什么呢。”林秀雅嗔怪道,“我们是一家人。再说了,”她笑起来,“你现在每天接送孩子,比之前天天泡在协会的时候强多了。小念和都学会叫爸爸了,你以前一个月才听几次?”
这话说得陈磊心里发酸。确实,以前他把太多时间花在协会事务上,错过了很多孩子们的成长瞬间。如今因为影门的威胁,反而被迫把家庭放在第一位,这算不算一种讽刺?
“等这事过去,”他认真地说,“我一定多陪你们。带你们去旅游,去看海,去草原……”
“这可是你说的。”林秀雅眼睛亮了,“我要记下来,省得你到时候又说协会忙。”
送完双胞胎去幼儿园时,出了个小插曲。
念福和念贵的班主任李老师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见陈磊亲自来送孩子,有些惊讶:“陈先生今天不上班吗?这几天都是您来接送呢。”
“最近调休。”陈磊笑着说,同时用眼角余光扫视着幼儿园周围。
围墙、滑梯、秋千、沙坑……都是正常的儿童游乐设施。但他注意到,幼儿园后门附近有个修路工地,几个工人在那里施工。这让他警惕起来——陌生面孔,流动性大,最适合混入可疑人员。
“李老师,”他状似随意地问,“后面那个工地什么时候开始的?”
“哦,上周五开始的,说要修地下管道。”李老师说,“市政工程,估计得半个月吧。不过您放心,施工区和我们园完全隔开了,不会影响孩子们安全。”
陈磊点点头,心里却记下了。回头得让墨尘查查这个施工队。
回家的路上,林秀雅忽然笑出声来。
“笑什么?”陈磊问。
“我在想啊,”林秀雅歪着头看他,“你现在这样,每天接送孩子,买菜做饭,晚上还得哄小念和睡觉,真像个全职家庭主夫。不对,是专职司机兼保姆。”
陈磊也笑了:“怎么,嫌弃我了?”
“哪儿敢啊。”林秀雅靠在他肩膀上,“就是觉得挺新鲜的。我们陈大会长,玄门第一人,现在天天围着孩子转。要是让你那些弟子看见,眼珠子都得掉下来。”
“这有什么。”陈磊说得很自然,“父亲接送孩子,天经地义。”
话虽如此,他心里清楚,这“天经地义”的背后,是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中午,陈磊照例去协会处理公务。走进办公室时,苏晴已经在等他了。
“会长,这是昨天晚上的监控记录。”苏晴递上一份文件,“石碑殿周围一切正常,‘鉴邪阵’没有触发。”
陈磊接过文件快速浏览:“李鹤那边呢?”
“玄清道长安排的人还在观察。”苏晴压低声音,“李鹤这几天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的静室。不过昨天傍晚,他去了城西的一家茶馆,见了个人。”
陈磊眼神一凝:“什么人?”
“生面孔,我们的人不敢跟太近,只拍到背影。”苏晴拿出手机,调出一张模糊的照片。
照片是在茶馆窗外偷拍的,隔着玻璃,只能看到一个穿着灰色夹克的男子背影,和李鹤相对而坐。两人似乎在交谈什么,李鹤的表情很严肃。
“查过这家茶馆吗?”
“查了,普通的茶楼,开了十几年,老板是个退休的老教师,背景干净。”苏晴说,“但奇怪的是,我们的人进去打听时,老板说昨天傍晚那个时间段,李鹤长老确实在,但是一个人。”
陈磊眯起眼睛:“一个人?”
“对,老板很肯定,说李鹤长老常来,每次都坐靠窗的老位置,昨天也是一个人,喝了壶龙井,坐了半小时就走了。”
“那照片上这个人……”
“要么是老板说谎,要么……”苏晴顿了顿,“这个人用了某种手段,让普通人看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