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色的触须如同熔岩铸就的毒蟒,带着灼热的气浪和刺鼻的臭氧铁锈味,直刺而来!顶端的须爪张开,露出锉刀般的细齿,闪烁着暗红的光泽,滴落的粘液在地面灰烬上烫出“嗤嗤”白烟。
“退后!”林辰低吼,弓弦震动,搭在弦上的普通箭矢离弦飞出,精准地射向触须中段连接处!他不敢用珍贵的蚀光箭,且光明正气消耗太大,这一箭只求阻滞。
“噗!”箭矢没入触须暗红的甲壳(如果那能称为甲壳),却只深入寸许便被高温和坚韧的质地卡住,未能造成有效伤害,反而激怒了这怪物!触须猛地一甩,将箭矢甩飞,更加狂暴地卷向林辰!
星芒在侧面怒吼一声,踏步上前,暗金荆棘骨带着沉重的风声横扫而出,砸向触须的根部!她不敢用匕首,怕被高温体液腐蚀。
“砰!”闷响声中,荆棘骨与触须根部相撞,暗金光芒与暗红光晕迸溅!星芒感觉手臂一震,荆棘骨传来的反震力让她后退半步,而那触须根部也明显凹陷下去一块,暗红的甲壳出现了裂痕,渗出更多灼热的、如同熔融金属般的“血液”!
“嘶——!”尖利的嘶鸣从入口外传来,显然怪物吃痛。但这条触须并未退缩,反而更加疯狂地扭动,同时,入口缝隙处又挤进来了第二条稍细一些的暗红触须!两条触须交错挥舞,灼热的气浪让狭小空间内的温度急剧升高,呼吸都变得困难!
阿月被热浪惊醒,看到眼前景象吓得小脸惨白,但她立刻咬牙,将残存的精神力注入水晶球,一层比之前更加稀薄的淡蓝光晕扩散开,试图稍微降低周围空气的温度和怪物的攻击速度,同时对众人施加微弱的宁静安抚。
陈凡在触须袭来的瞬间就动了。他没有迎击,而是身体紧贴石壁,向侧面滑步,避开了第一条触须的穿刺,同时目光死死锁定那第二条稍细触须的探入轨迹。他看出来了,这“焦岩蠕行虫”的本体可能就在外面,这些触须是它的探测和攻击器官,想要击退它,必须重创其触须,或者……找到本体!
他不能在这里使用寂灭之触!空间太小,那股冰冷的终寂之力爆发开来,很可能伤及同伴,甚至引发岩层塌陷。但他需要制造机会。
“星芒!压制第一条!林兄,射它露出的伤口!”陈凡低喝,同时将左手按在了腰间悬挂的皮袋上——那里装着“回溯之尘”。时光的力量……能否影响这条诞生于灼热与岩石中的怪物?他不知道,但可以试试微量的干扰!
星芒闻言,再次怒吼,将“动能爆发插件”最后残留的一丝能量(之前战斗未用尽)注入双腿,速度骤增,荆棘骨化作一片暗金色的棍影,狂风暴雨般砸向那条较粗的、已经受伤的触须根部,不让它有喘息之机!
林辰则强忍疲惫,眼神锐利如鹰,再次搭箭,这一次,他将一丝微弱但精纯的光明正气灌注箭尖,箭矢散发出乳白色的微光,瞄准了第一条触须根部被星芒砸出的裂痕处!
“咻——!”
光箭离弦,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精准地射入裂痕!
“嗤——!!”
仿佛热油泼雪!光明正气与触须内部灼热污浊的能量剧烈冲突!裂痕处猛地爆开一团混杂着暗红与白色的光雾,那条粗大的触须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嘶鸣,剧烈抽搐着,猛地缩了回去!断口处喷洒出大量滚烫的、如同岩浆般的血液,溅在岩石地面上,烧灼出一个个坑洞,冒起刺鼻青烟!
第一条触须暂时被重创逼退!但第二条稍细的触须却趁机猛地伸长,如同鞭子般抽向正在喘息、不及回防的星芒后背!
“小心!”阿月尖叫。
陈凡眼中寒光一闪,就在第二条触须即将抽中星芒的刹那,他猛地扯开了腰间皮袋的一角,用指尖极其小心地蘸取了一粒闪烁着银灰色星光的“回溯之尘”,然后屈指一弹!
那粒微尘在昏暗光线下几乎不可见,却带着奇异的时光错落感,精准地附着在了第二条触须挥动的轨迹末端!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一段被回溯之尘附着的触须,其动作骤然出现了极其细微、却清晰可辨的迟滞与紊乱!仿佛它在那一小段轨迹上,同时经历了“即将挥出”和“正在收回”两种矛盾的状态,虽然只有一刹那,却彻底打乱了它的攻击节奏和力道!
“啪!”
触须擦着星芒的肩甲掠过,力道大减,只在铠甲上留下一道焦黑的刮痕,未能造成实质伤害。星芒惊出一身冷汗,趁机反手一记荆棘骨重击,砸在那段紊乱的触须上,将其砸得倒卷回去!
入口外传来更加愤怒和痛苦的嘶鸣!两条触须都受了伤,显然这“焦岩蠕行虫”没料到猎物如此扎手。
但陈凡的脸色也白了一分。使用回溯之尘,哪怕只是一粒,也消耗了他不少精神力量去精确引导和控制。而且,他能感觉到皮袋里的尘埃似乎因为这次使用而微微“躁动”了一下,仿佛被激活了某种特性,需要时间重新稳定。
“它要退!”林辰敏锐地察觉到入口外那灼热气息的波动变化,以及触须缩回的速度。
“不能让它跑了!外面可能还有同类,或者会引来别的!”星芒急道,“得彻底解决它!”
陈凡也同意。放任这样一个记仇且具备一定智慧的怪物离开,后患无穷。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皮袋,又看了一眼入口……忽然心生一计。
“林兄,星芒,再给它一下狠的,逼它把本体靠近!”陈凡快速说道,“阿月,准备最大强度的‘宁静’冲击,干扰它感知一瞬!”
虽然不解,但林辰和星芒对陈凡的决断已有信任。林辰再次搭箭(这次是普通箭矢),星芒也蓄势待发。
阿月用力点头,双手紧紧抱住水晶球,闭上眼睛,将最后一丝精神力毫无保留地压榨出来!
“就是现在!”
林辰和星芒同时发动攻击!箭矢射向入口缝隙,星芒则狠狠一脚踹在入口边缘一块松动的岩石上,碎石滚落,砸向外面的怪物!
外面的嘶鸣声骤然加剧!显然被这连续的攻击激怒,而且入口被碎石部分堵塞,可能刺激了它。
就在这一瞬间,阿月猛地睁开眼睛,水晶球爆发出最后一道清晰的淡蓝色光环,如同水波般冲出入口!
“嘶?!”外面的嘶鸣声出现了一丝明显的困惑和迟滞,仿佛被这纯粹的精神抚慰打了个措手不及,攻击动作也随之一缓。
而陈凡,则在这一刹那,将手中皮袋微微倾斜,将大约五六粒回溯之尘,精准地撒向了入口外,怪物本体可能所在的大致区域!他不是攻击,而是播撒!
银灰色的微尘飘飘洒洒,落在焦黑的地面和岩石上,瞬间消失不见,仿佛被吸收了。但陈凡能感觉到,那一小片区域的“时间流速”或者说“存在状态”,出现了极其微妙、难以察觉的紊乱与沉淀。
他赌的是,这种源自时光概念的力量,对于依靠本能和稳定环境能量生存的焦岩蠕行虫来说,是比直接攻击更令其不安和排斥的“污染”!
果然!
入口外传来一声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充满了惊惶与不适的尖锐嘶叫!紧接着是剧烈的、仿佛巨型蠕虫在岩石上疯狂翻滚摩擦的轰隆声!灼热的气息迅速远离,那两条受伤的触须也仓皇地完全缩了回去,连滴落的灼血都顾不上。
声音和气息迅速消失在岩石地带的深处。
危机……暂时解除了。
四人瘫坐下来,剧烈喘息。狭小空间内热浪未散,混合着血腥(林辰和星芒的轻微擦伤)、焦糊和那股奇异的时光尘埃余韵,气味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