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块‘馈赠’?”星芒压低声音。
“不。”陈凡盯着那个暗红肉瘤,胸口的寂灭之触传来了清晰的渴望与躁动,而暗银印记则在发出警告般的微热。“那是……某种高度浓缩的锈蚀生命精华,或者说……‘污秽之种’。”
污咒师果然没安好心。他给出的选择:代表秩序与净化的星核碎片,以及代表锈蚀与腐化的污秽之种。选择哪一个,或许就意味着走向不同的道路,甚至可能影响选择者自身。
但此刻,更紧迫的是,圆形血池旁,并非空无一人。
两拨人马,正隔着血池,对峙着。
一边,是铁羽卫的隼和他的两名手下。他们灰白的护甲上增添了新的划痕和锈迹,其中一名手下手臂似乎受了伤,简单包扎着。三人的眼神依旧冷静锐利,紧盯着对岸。
另一边,则是血爪帮的人,但数量少了近一半,只剩下六人,包括刀疤壮汉和那个瘦高个喽啰。他们看起来更加狼狈,人人带伤,眼中凶光更盛,死死盯着铁羽卫三人,也时不时瞟向台座上的两件物品。地沟鼬不见了踪影,不知是死了,还是又躲到了暗处。
显然,他们从不同的路径,最终都抵达了这个“奖品室”。而污咒师,正饶有兴致地欣赏着这一幕。
陈凡他们所在的闸门位于这个仓库的一个较高侧翼,位置隐蔽,下方的人暂时没有发现他们。
“铁羽卫的杂碎,动作倒是不慢。”刀疤壮汉狞笑着,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怎么,想跟老子抢?”
隼面无表情:“各凭本事。但提醒你,那团污秽之物,碰了未必是福。”
“老子用你教?”刀疤壮汉呸了一声,“两块老子都要!上!”
他显然不打算废话,直接动手!一声令下,剩下的血爪帮众吼叫着,绕过血池,扑向铁羽卫!他们似乎对那暗红血池颇为忌惮,不敢沾惹。
战斗再次爆发!铁羽卫三人配合默契,且战且退,利用仓库内的障碍物周旋,并不硬拼。血爪帮虽然人数占优,但伤势影响了配合,一时竟奈何不得。
陈凡四人在上方看得分明。
“他们打起来,是我们的机会。”星芒眼中精光一闪,“要不要趁机下去拿碎片?”
林辰却摇头:“没那么简单。你看那血池和台座周围,能量场非常诡异。而且,污咒师肯定在看着。我们一旦现身抢夺,立刻会成为众矢之的。”
“那怎么办?等他们分出胜负?”星芒皱眉。
陈凡沉默着,目光在星核碎片和污秽之种之间游移。他需要星核碎片,但那个污秽之种……寂灭之触传来的渴望如此强烈,仿佛那东西对它大有裨益。可直觉告诉他,那是个危险的诱惑。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正在激斗的双方脚下,那原本平静的暗红血池,突然剧烈翻腾起来!池中的粘稠液体如同煮沸般鼓起大量气泡,一股更加浓烈刺鼻的血腥锈蚀气息弥漫开来!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血池中央,缓缓升起一个由粘稠血水和锈蚀金属残渣凝聚而成的、模糊的人形轮廓!它没有五官,只有两个不断滴落血水的窟窿“望”向台座,然后,伸出由血水构成的手臂,抓向那两件物品!
“守护者?还是污咒师的新把戏?”隼脸色一变,立刻后撤。
刀疤壮汉也吓了一跳,暂时停手。
那血水人形并不理会他们,它的手即将触及台座——
突然!
“嗤——!”
一道苍白的、细如发丝的光线,毫无征兆地从仓库顶部的阴影中射出,精准地划过血水人形伸出的手臂!
没有声音,没有爆炸。
那截由血水和锈渣构成的手臂,瞬间失去了所有活性与能量,凝固、黯淡,然后如同风化了千万年的沙雕般无声溃散,落入池中,没有激起半点涟漪。而苍白光线掠过之处,连空气似乎都短暂地“死”了一瞬。
血水人形“头部”的窟窿转向光线射来的方向,发出无声的咆哮,整个池子疯狂涌动,更多的血水翻腾而上,试图重新凝聚手臂,修补损伤。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隐藏的陈凡他们,都猛地投向仓库顶部!
那里,一根横梁的阴影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朴素灰色旅行者长袍、身形高挑瘦削的男人。他脸上戴着一个毫无花纹的白色陶瓷面具,只露出线条冷峻的下颌。他手中,握着一把造型奇特、通体苍白的短杖,杖头镶嵌着一颗不断向内塌缩、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黑暗晶体。
刚才那道寂灭光线,正是从短杖尖端发出。
熔炉使者——烬。
他竟然不请自来,而且直接出手,目标似乎是阻止任何人(或东西)触碰奖品?还是仅仅针对那污秽的造物?
烬微微低头,白色面具俯视着下方仓库里的众人,以及那翻腾的血池。他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平淡得不带一丝情感,却清晰地响在每个人耳边:
“观察样本出现计划外污染增殖。根据契约补充条款第叁项,介入清理。”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血池,扫过台座上的污秽之种,最后……似乎落在了陈凡他们隐藏的闸门方向,停留了一瞬。
“现在,游戏规则变更。”烬抬起苍白短杖,轻轻一点虚空。
“存活至污染源清除,或……被一并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