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有何吩咐？”赵岐如今对她已是心悦诚服。
“我需要你物色一处僻静的院落，最好带校场，”顾九歌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此外，暗中寻访两类人：其一，家道中落、识文断字却报国无门的寒门学子；其二，因伤退役、生活困顿却品行端正的老兵。”
赵岐精神一振，以为大小姐要有大动作：“小姐是要招揽门客，蓄养……”
“不，”顾九歌打断他，说出了让赵岐瞠目结舌的计划，“我要办学。”
“办……学？”赵岐彻底愣住了，这和他预想的谋士、私兵相去甚远。
“此学，非为科举。”顾九歌眸光清冽，仿佛能看透他所有疑惑，“我欲设‘经世’与‘格物’两科。”
“经世科，不教八股诗文，专授农桑水利、钱谷刑名、舆地测算这些实实在在的济世之学。告诉那些寒门学子，此地不保证他们金榜题名，但能教他们安身立命、造福一方之能。”
“格物科，更非工匠之流。”她继续道，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锤，“我要请那些老兵，将他们战场上的经验，结合我对机关、军阵、乃至一些新奇造物的构想，进行推演和试制。小到改良农具、强弓硬弩，大到……你眼前这沙盘，”她指了指桌上粗糙的边境地形模型，“未来或许能变得更为精准，乃至推演天下大势。”
赵岐听得心潮澎湃，又觉匪夷所思。这哪里是办学？这分明是要另立一套学问体系，培养一批不走寻常路的人才！其志绝非寻常闺阁女子，甚至远超许多朝堂官员！
“小姐……这，此事若成，功在千秋！但……但也必惊世骇俗，恐引来无数非议攻讦啊！”赵岐激动之余，不免深深忧虑。
“惊世骇俗？”顾九歌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属于神明的淡漠与从容，“我做的，便是改变这世俗之事。”
“你只管去办。银钱用度，我自有安排。记住，宁缺毋滥，首要忠心，其次才是能力。”
赵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郑重躬身：“小人……领命！定不负小姐重托！”
他知道，自己正在参与的，是一项前所未有的事业。
顾九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目光悠远。她体内那丝神力缓缓流转，带着一种近乎愉悦的活跃。她能感觉到，当这个念头坚定下来，并开始付诸行动时，冥冥中似乎有更庞大的气运正在向她汇聚。
这不再是借势，也不再是破局。
这是在亲手塑造新的规则，培育属于自己的土壤。
当这些种子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之时，便是她真正立于不败之地之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