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剪刀开合时“咔哒”的脆响,像悬在脖颈的催命符,容不得她有半分犹豫。
对方问什么她便答什么,大脑像被按下快进键的程序,连思考的间隙都没有,活似被喂了吐真丸般身不由己。
不知耗了多久,也记不清答了多少荒诞的问题,身后的温念卿忽然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叹出,那气息里裹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郁:“最后一个问题。”
“……”
“你的生日,是哪天。”
话音刚落,周韵宁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脱口而出:“五月十五。”
“……”
死寂蔓延。
身后再无半分声响,只剩冷风卷着寒意呼啸而过,刮得耳廓生疼。
周韵宁浑身早已冻得僵硬,连腕骨的勒痛都变得麻木,她咬着牙,声音带着冻出来的颤音,试探着开口:“你还在吗?我…我回答的你满意吗?”
她竖着耳朵捕捉任何声响,可身后始终静得可怕,仿佛温念卿早已悄无声息地离开,只留她悬在半空,与死亡对峙。
就在她快要被这死寂逼疯时,忽然听见一声极轻的、带着嘲弄的笑。
那笑声顺着冷风飘过来,刮得她后颈发麻。
“我很满意。”
脚步声缓缓响起,一步一步,踩在冰冷的水泥地面,却像敲在周韵宁的心脏上。
她能清晰感觉到温念卿停在了自己面前,那道冰冷的视线穿透黑暗,几乎要将她的皮肉灼穿。
下一瞬,剪刀的尖锐刃口骤然抵上颈间的动脉,冰凉的触感顺着血管蔓延全身。
“那能不能请你解答一下,”温念卿的声音压得极低,一字一顿砸在周韵宁耳边:“你为什么会变成我的母亲?”
周韵宁不认为会有人这么聪明,因为哪怕她有言语暗示过那个国内最顶尖的心理医生陈敬,对方都没得出过这个结论。
压抑之余,她也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对着多可怕的对手。
这个丫头,把她的一切都剖开了。
准备充分,了解透彻,就连最深的秘密都被她猜了个准确。
“你…你在说什么?”
“装傻?”
一股热流划过肌肤,是脖颈被刺破。
“周韵宁,无父无母,是个孤儿,五月十五生人。
相貌丑陋,性格也很差劲,一生毫无作为,十八年前,胃癌去世。”
冷汗顺着额角与伤处的血液交汇,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否认:“胡说,说什么…当这是拍电视剧吗?”
“你再装傻,我就把绳子剪断,伪造成自杀,就像你当年对我爸爸那样。”
下一秒,腰间的绳子被剪开一些,让她身形更加晃荡。
死亡的感受越来越清晰,她已然顾不了其他,终是承认下来:“是…我是,我是变成了你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