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家在村子中央,是三间土坯房围成的小院。
比起其他村民低矮破旧的屋子,算得上是村里最好的——
至少屋顶的茅草铺得整齐,院墙也修得完整。
阿依莎推开堂屋的门。
屋里很暗,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透进光。
家具简陋——一张瘸腿的方桌,两条长凳,角落里堆着些杂物。
但收拾得很干净,地面扫得不见尘灰,桌上粗陶碗摆放整齐。
“恩人请坐。”
阿依莎手忙脚乱地擦了擦凳子。
苏凌玥蹲下身,对巴图尔温声道。
“让我看看你的腿。”
阿依莎闻言,小心翼翼地将巴图尔沾满血污的裤管卷起。
苏凌玥的眉头瞬间蹙紧。
伤势远比预想的更糟。
不是简单的骨折,而是脚筋被残忍地挑断——而且是多处。
两只脚的脚踝后方,各有一道狰狞扭曲的疤痕,像丑陋的蜈蚣盘踞,边缘皮肉外翻,颜色暗红发紫。
更严重的是,由于缺乏妥善处理和清洁,部分伤口已经溃烂。
“伤了多久?”
苏凌玥问。
“……快两个月了。”
巴图尔低垂着头。
“他们……当着阿依莎的面……下的手。
说……要让我这辈子都像条瘸狗,再也……护不住她。”
阿依莎别过脸,死死咬住嘴唇才没哭出声。
苏凌玥伸出指尖,避开了溃烂处。
轻轻地按压他脚踝附近的几个穴位。
又极小心地尝试活动他的脚踝关节。
“有感觉吗?疼,还是麻?” 苏凌玥观察着他的反应。
“有点麻……不太疼。”
巴图尔老实说。
苏凌玥了然。
她站起身看向阿依莎。
“阿依莎,接下来你和巴图尔,有什么打算?”
阿依莎愣住,像被这个问题刺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望向炕上的巴图尔。
巴图尔也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仓促相触,却又像被烫到一般,飞快地各自躲开。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沉默,还有深埋其下、汹涌却不敢言说的情意。
“我……”
阿依莎低下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我会留在村里……照顾巴图尔。”
她顿了顿,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我已经……不干净了...我配不上他……但我会照顾他一辈子……”
“你胡说八道什么!”
巴图尔像被点燃的炮仗,猛地吼出声,眼眶瞬间赤红。
“你走!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去城里,去任何能活命的地方!
是我配不上你,不许你贬低你自己,你是个好姑娘——”
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双手狠狠捶打着自己毫无知觉的腿。
苏凌玥:…….
明明心里都有对方,又怕自己身上的刺会伤到对方。
要不要这么虐啊!
姐还没说完呢……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