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衙后宅。昨晚刘原受伤回去,他连夜请了大夫,现在应该在衙里等消息。”
“等消息?”
萧闻璟唇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
“那就让他等。”
·
辰时三刻,青石镇衙门前。
两个衙役抱着水火棍,倚在门边打着哈欠。
这时有四人正朝着他们走来。
为首的男子一身墨蓝劲装,腰束玉带,身姿挺拔如松。
另外三人:一个黑衣护卫按刀而行,眼神锐利;一个白衣公子摇着折扇,步履悠闲;还有个女子,虽着素衣,容貌却是极美……
衙役对视一眼,站直了身子。
“来者何人?县衙重地,不得擅闯——”
话没说完。
冷影从怀中取出令牌,抬手一亮。
巴掌大的令牌,玄铁铸成,上面刻着一个古篆的“萧”字。
两个衙役脸色“唰”地白了。
苍梧国九王爷的专属令牌。
见令如见王。
“噗通”、“噗通”。
两人直接跪了,头磕在青石板上,声音发颤。
“不、不知王爷驾到……小的该死……”
萧闻璟看都没看他们,径直走进衙门。
大堂里,周县丞正背着手踱步,脸色阴沉。
赵师爷垂手站在一旁,额头冒汗。
“大人,刘爷的手……大夫说接是接上了,但以后怕是使不上大力气……”
“废物!”
周县丞甩袖。
“查清楚那几个人什么来路没有?敢动我周某人的亲戚,活腻——”
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见了走进来的人。
周县丞正要呵斥。
他的目光落在冷影手中的玄铁令上,吓的腿一软,差点栽倒。
“王、王爷?!”
他声音都变了调,连滚带爬地从案后跑出来,扑通跪倒。
“下官青石镇县丞周思德,不知王爷驾临,有失远迎,罪该万死……”
赵师爷也跟着跪了,头埋得比周县丞还低,身子抖得像筛糠。
萧闻璟走到公案后,在那张太师椅上坐下。
手指拂过案面,沾了层薄灰。
他抬眼,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人。
“周县丞。”
“下、下官在!”
“青石镇划归苍梧辖制,是哪一日?”
周思德愣了愣,忙答。
“回王爷,是三个月前,七月初九。”
“朝廷定税,是多少?”
“农税十取一,商税十五取一,另有……”
“你收的税,是多少?”
空气凝固了。
周思德的汗从额头滑到下颚,滴在青石地上。
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萧闻璟也不催,就那么看着他。
目光平静,却像有千斤重。
“下官……下官是按朝廷定税收的……”
周思德终于挤出一句,声音虚得发飘。
“是吗?”
萧闻璟抬手。
冷影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扔在思德面前。
册子摊开,里面密密麻麻记着的账目……
“就看最近一个月的,你看清了!”
冷影指向账目,冷笑一声,讥讽道:
“东街米铺,交税银五两,另交’平安税‘三两;西市布庄,交税银八两,另交‘平安税’五两……”
每一笔后面,都有个歪歪扭扭的指印或画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