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维多利亚女王街褪尽了白日的喧嚣。
路灯下,唯有流浪汉蜷缩在角落,醉汉踉跄着咒骂,巷道深处隐约传来瘾君子和应召女郎放纵的声响,构成一幅颓败的夜景。
二驴子——此刻却是一副截然不同的模样。剪裁合体的西装锃亮,黑皮鞋踏在冰冷的路面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金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深邃的蓝眼睛在镜片后显得冷静而锐利。
这副标准的白人学者派头,在这片昏暗中如同异类,瞬间吸引了所有暗处目光的聚焦。
一个浑身酒气的醉汉摇摇晃晃地靠过来,脏手重重拍在二驴子肩头:“嘿…先生…赏口酒喝?一起…乐呵乐呵…”
二驴子不动声色,修长的手指精准地捏住对方手腕,轻轻将其挪开,仿佛拂去一粒微尘,脚步未停继续前行。
醉汉顺势瘫靠在湿冷的砖墙上,剧烈地呕吐起来,手指胡乱地往嘴里抠挖,似乎想把翻腾的胃液都掏空。
没人注意到,就在这混乱的动作间,一张被他悄然藏在指缝的纸条,也顺势滑入了口中。纸条上,只有一个墨迹淋漓的字——“撤”!
醉汉吐了几口秽物,似乎清醒了一丝,扶着墙骂骂咧咧地消失在街角的阴影里。
一百零三号门前,二驴子停下脚步。这间临街的门面正位于两条街道的交汇点,招牌显示这是一间酒吧。
英文?二驴子对abcd这些字母的组合仅限于“认得全”的水平。
他没有犹豫,直接推开了沉重的木门。神识早已扫过,里面空旷寂寥,只有一个人影,背对着门,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
“许先生?”二驴子开口,声音沉稳清晰,“我是王天庆。”
吧台边的人闻声迅速转身。一张国字脸,鬓角染霜,正是许立恒。两人曾在加密视频中见过,虽然二驴子此刻的样貌与屏幕上那个“王天庆”判若两人,但这声音和约定的装扮暗号准确无误。
“王先生!你好!”许立恒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快步上前,用力握住了二驴子伸出的手。
简单寒暄后,两人在吧台前落座。许立恒随即绕进吧台内侧,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深色的古朴木盒,以及一把通体莹白的象牙折扇。
那扇子骨架由整块象牙精雕细琢而成,扇顶与底端装饰着镶嵌绿松石的金属扣,扇柄下悬着同样象牙雕成的精巧吊坠。
整把扇子萦绕着一层淡淡的、若有似无的灵气,价值更多在于其工艺和收藏意义。
许立恒慎重地打开木盒。一股远比象牙扇浓郁、精纯的灵气瞬间扑面而来,让二驴子瞳孔微缩——“这就是景泰蓝龙纹大盖罐!”
盒内,一件大罐静静安放。罐身以鲜艳的珐琅彩绘就威猛的五爪龙纹,龙首昂扬,须发怒张,四肢虬结的肌肉充满力量感,尽显明代皇家气魄。
器物口沿处,清晰錾刻着“大明宣德年制”与“御用监造”两行端楷款识!
“国宝!”二驴子心中暗赞。
“王先生,”许立恒的声音带着托付千钧的郑重,“一切,就拜托你们了。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二驴子再次紧握许立恒的手,语气诚挚:“许先生,我代表华夏,感谢您的深明大义!”
许立恒用力点了点头,眼神复杂:“一路保重,务必小心!”
二驴子神色肃然,挺直腰背,向这位无私的文物守护者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许立恒不再多言,转身迅速消失在酒吧后门。
二驴子迅速将象牙扇别进后腰皮带内侧——在动作的遮掩下,扇子已被无声无息地收入丹田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