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苏锦意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他们掀桌子，我们就掀得比他们更彻底。”
她放下茶杯，看向殿外。
“张三。”
“奴才在！”
“去大理寺，给林大人传个话。”苏锦意眼中闪过一丝锋锐的寒芒，“就说，鱼已经惊了，可以收网了。”
长乐宫的懿旨，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了京城刚刚升起的舆论风暴。
权力这头猛兽一旦褪去温情脉脉的面纱，露出的便是血淋淋的獠牙。
京兆府尹接到太后的密令，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是清河崔氏的门生，与世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此刻太后与整个世家联盟的脸面被人踩在泥里，他比谁都急。
“来人！传我命令！”京兆府尹面色铁青，声音如同淬了冰。
“封锁全城九门，许进不许出！命五城兵马司协同，全城戒严！以‘妖言惑众，诽谤朝臣’的罪名，给本官把所有说书的、唱曲的、说快板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抓回来！”
“大人，这……范围是不是太广了？”一名主簿小心翼翼地提醒。
“京城里靠嘴皮子吃饭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都抓回来，府衙大牢也装不下啊。”
“蠢货！”京兆府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那就先抓那些说《世家黑心史》的！抓一个，审一个！给本官把幕后主使挖出来！用刑！不必留手！太后说了，要让他们永远闭嘴！”
“永远闭嘴”四个字，他说得格外阴冷。
一时间，京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原本还算热闹的街市，瞬间变得萧条。一队队如狼似虎的官差，手持水火棍和铁链，冲进各大瓦子、勾栏，甚至是不起眼的街角。
“官差办案，闲人退避！”
“就是他！昨天就是他说的王家那段！”
瓦子巷的露天书场，昨日还人声鼎沸，“瘦猴张”正准备开讲今天的新段子，就被几个官差一脚踹翻在地。
“哎哟！官爷，官爷！小的犯了什么法啊？”瘦猴张吓得魂飞魄散。
“犯法？你这刁民，妖言惑众，罪该万死！”为首的差役狞笑着，一脚踩在他的手上，用力碾了碾。
“啊——！”瘦猴张发出凄厉的惨叫。
他那双靠着说书吃饭的灵活手指，此刻发出了骨头碎裂的脆响。
“带走！”
类似的场景，在京城的各个角落不断上演。
一个唱快板的小伙子，被人从家里拖出来，打断了双腿。
一个印《黑心史》小册子的作坊老板，全家老小都被锁上镣铐，押入大牢。
哭喊声，求饶声，骨头断裂声，响彻了京城阴暗的角落。
世家门阀的怒火，被毫无保留地倾泻在了这些最底层的“传声筒”身上。
他们要用最血腥、最直接的方式，告诉所有人，谁才是这座城的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