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都给老子让开!我要十张!”
“别挤!我是来换雪盐的!冠军侯说了,这票能换雪盐!
那可是雪盐啊,比银子还硬的通货!”
京兆府设立的售票点前,人群如同疯魔了一般,黑压压一片一眼不到头。
手里挥舞着银票、铜钱甚至地契的百姓,硬生生把木质的柜台都挤变形了。
在大乾,银子可能会贬值,铜钱可能会生锈,但盐,尤其是只有皇室特供的“雪盐”,那是比金子还硬的通货!
龙晨这一手,相当于用大乾的国家信用和战略储备,给这几张轻飘飘的纸做了绝对的信用背书。
这就是——降维打击!
“疯了……都疯了……”
柳京坐在柜台后面,数钱数得手抽筋,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度亢奋后的呆滞状态。
面前的银箱子已经堆满了后堂,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侯爷……这也行?”柳京看着那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感觉世界观都崩塌了。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赚钱这么容易的。
龙晨站在二楼回廊,手里端着茶盏,看着下面疯狂的人群,神色平静。
李清歌站在他身侧,美眸中流转着奇异的光彩:“你就不怕房子盖不起来,百姓暴动?”
“房子会盖起来的。”龙晨抿了一口茶,目光越过人群,看向远处那几家门可罗雀的石料行。
“只要有人信,土就能变成金。流动起来的才是钱,埋在地窖里那些,那是土。”
“至于那些囤积居奇的……”
龙晨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弄:“告诉魏战,去黑市上放风。就说百工坊大量出货‘铁骨泥’,价格只有石料的一成。我看那帮手里压着高价石料的奸商,这次怎么跳楼。”
……
永嘉伯府。
“啪!”
名贵的白瓷茶盏在地上摔得粉碎,茶水溅了一地。
四公主李清婉死死盯着手里那张“安居瓦票”,素来温婉的面容此刻竟有些扭曲,修长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好一个铁骨泥,好一个瓦票!”
她机关算尽,甚至动用了全城的商会力量断了龙晨的“粮道”,本以为胜券在握。
却没想到,对方根本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换了种活法,甚至连锅灶都给换了!
这哪里是博弈?
这分明是当着全城人的面,把她的脸按在地上摩擦!
“殿下……各大商行的掌柜都在偏厅跪着呢。”
管家孙得财跪在地上,冷汗淋漓,头都不敢抬:“石料价格暴跌,咱们囤的货……全砸手里了。他们哭着求殿下给条活路,说是再不松口,就要上吊了……”
“活路?”
李清婉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眼中那一层温婉的面具彻底撕碎,露出毒蛇般的阴狠。
既然经济战打不过,那就别怪我掀桌子了。
“既然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
“他龙晨能点石成金,靠的是那百工坊里的方子,还有那些贱籍工匠。”
李清婉转身,目光落向偏厅那些哭嚎的商人,眼神冷得可怕。
“让这些掌柜的别哭了。想活命,就拿钱出来。”
“去黑市,找最狠的刀客,找最亡命的狠徒。”
“影阁的人虽然被龙晨清了,但只要有钱,这京都底下有的是要钱不要命的恶鬼。”
李清婉的声音冷得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尸气:
“既然这新城的骨头是那些工匠搭起来的……”
“那就把这根骨头,给我抽了!”
……
深夜,城南。
雪越下越大,掩盖了世间所有的罪恶。
一名百工坊的老匠人刚领了赏钱,怀里揣着给孙子买的糖人,提着一壶老酒,哼着小曲拐进了自家那条漆黑的小巷。
“今儿个真高兴,侯爷给咱涨了工钱,好日子要来咯……”
老匠人话音未落。
几道黑影悄无声息地从黑暗中探出,一只粗糙的大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口鼻。
“唔!”
酒壶落地,碎裂声瞬间被风雪吞没。
那不是什么高手,没有什么花哨的招式,只有最原始、最野蛮的暴力。
那是一群为了银子什么都敢干的亡命徒。
地上,只留下一滩还冒着热气的酒渍,和那个被踩碎的糖人,在雪地里缓缓洇开,像是一块丑陋的疮疤,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