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全息沙盘上,投射着太平洋及美洲大陆的详细地图。
一个代表着“樱花远征军”的、由无数细小光点组成的红色箭头,正悬浮在列岛上方,仿佛一滴悬而未落的血珠,它的最终落点,将决定一片大陆的命运。
朱云飞不在场,他已经跟随罗鹰和小日子内阁返回列岛了,对那近千万被筛选、整编的“樱花远征军”进行最后的“思想淬火”与基础战术训练。而这里的决策,将决定这支庞大队伍最终的航向与结局。
“云飞那边初步整编已经完成,”纪沧海开门见山,声音沉稳,敲了敲桌面,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沙盘上,“现在,我们来决定这把‘刀’,最终要砍向哪里,以及……怎么砍。后勤问题,是首要制约。”
他话音刚落,诸葛川就挠着他那头乱发,不屑地吐槽道:“队长,这才两个月吧?别说整编了,能凑齐这一千万人,保证不饿死人,我都算朱云飞有本事了!这帮小鬼子现在估计连‘齐步走’和‘猪突冲锋’都分不清呢!送到前线那不是白给吗?咱不会……”
“咻——砰!”
不知道哪里飞来一截粉笔头,精准地砸在诸葛川的脑门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会说话就闭嘴。”纪沧海眼皮都没抬,语气平淡,仿佛刚才那记精准投掷与他无关。他转而看向正在憋笑的孟庆斌,“笑什么笑,你来说。”
孟庆斌努力压下嘴角,清了清嗓子,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队长,这一千万部队……具体啥构成啊?”他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万一里面有不少老弱妇孺,消耗能少点。
“男性青壮。”纪沧海轻描淡写地吐出四个字,打破了孟庆斌的幻想。
孟庆宾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养不起,队长,真心养不起!前几次大迁徙已经把咱们的战略库存用得七七八八了。这可是一千万壮年男性,是部队!不是移民!武器装备加上每日的粮食消耗,咱就是把裤子当了也供应不起啊!”
他调出了一系列令人头皮发麻的数据流,投射在屏幕上:“一千万人,哪怕只维持最低生存标准,每天消耗的粮食、饮水、药品都是一个天文数字。我们的远洋运力,就算把所有的运输舰、甚至商船都算上,掏空家底,也不可能维持跨太平洋的长期补给线。这根本不是远征,这是要搬空一座会走路、会吃饭的城市过去!”
“最多能供应几日?有没有其他变通的办法?”纪沧海追问,语气依旧冷静。
孟庆宾咬了咬牙,说出了那个残酷但唯一的结论:“我现在砸锅卖铁,最大限度供应,只能做到一次性投送,登陆后三日断奶。我们只提供单程的运输船只,以及登陆后三天的口粮和基础弹药。三天之后,一切补给,全靠他们自己想办法。”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这一千万人,将被扔到一片陌生的土地上,只配给三日的口粮,要么在掠夺中生存,要么在饥饿中毁灭……那里,注定会演化成人间炼狱。
“这不就是……”诸葛川咂咂嘴,想找个合适的词来形容这缺大德的操作。
“就食于敌,或者说,自我掠夺式生存。”纪沧海似乎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接过了话头,他的语气带着一种看透历史的冷静,“历史上所有大规模的蛮族迁移,本质上都是如此。我们没有足够的糖来养这么多蚂蚁,那就把他们扔到蜜罐旁边,让他们自己去抢,要么在争夺中毁灭,要么活下来。我们,只提供最初的方向和一点点启动能量。”
李雨菲的光脑上快速运行着模拟程序,她补充道:“根据模型,以美洲大陆的物产丰富程度,只要登陆地点选择得当,初期劫掠目标明确,这支部队维持三个月以上的高强度作战并存活下核心部分,是大概率事件。关键是……如何让他们在最初的三天里,打出缺口,站稳脚跟,并形成可持续的掠夺循环。”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沙盘上。
李雨菲纤细的手指划过北美洲西海岸:“光脑综合计算后,建议选择这里,加州。土地肥沃,资源丰富,气候适宜……而且据说还有不错的牛肉面。更重要的是,现阶段该区域防御相对空虚,易于初期突破。”
“中美洲呢?”谭荣堂指着地图狭长的腰部,“巴拿马地区?要是能拿下这里,就等于扼住了两大洋的咽喉,战略价值无可估量。”
弓琳琳的远程投影摇了摇头,她的声音透过战术目镜传来,带着一丝慵懒的嘲讽:“巴拿马运河?现在还在法佬手里当烂尾工程呢,那里就是个各方势力搅在一起的浑水潭,一碰就炸。把我们这把‘樱花’钝刀一开始就扔进最复杂的绞肉机,得不偿失。而且,那鬼地方地形狭窄,根本铺不开一千万人,容易被人家堵在门口当靶子打。”
孙晓则将目光投向了更南方:“巴西、阿根廷怎么样?地广人稀,资源丰富得像流着奶和蜜,殖民势力的触手也相对短一些,尤其是广袤的内陆地区。”
“太远了,”李雨菲立刻操作沙盘,拉出一条漫长的、令人绝望的航线和一连串飙升的风险评估数据,“运输成本和风险呈几何级数上升。而且,一旦把他们投入南美,再想让他们干预北美局势,那就得指望他们从南到北打穿整个大陆了,这要打到猴年马月?”
这时,一直靠在角落玩着纳米石墨烯合金剑的宋子健,像往常一样,用他带着点星爷式无厘头却又直指核心的方式开口了:“诸位大佬,我们是不是想得太复杂了?咱们这不是在玩《文明》游戏,还得一点点种田铺城。咱们这分明是扔石头砸鱼塘,讲究的是个动静大,水花足,把鱼都吓出来!”
他一个箭步窜到沙盘前,手指带着风,猛地点在了一个位置,墨东哥!
“这里!为什么是这里?”自从生擒了“小明同学”后,宋子健的傲气就跟他的犯贱水平一样外放,他自问自答,语速快得像说唱:
“第一,软柿子! 现在墨东哥正处于波菲时代的尾巴,迪亚斯那老家伙的政权看着稳固,里面早就烂透了!军队腐败,连镇压自家农民起义都够呛,面对我们这把饿疯了、还带着点武士道精神的‘樱花刀’,那就是块摆在案板上的肥肉!”
“第二,承上启下! 北边挨着美国佬柔软的腹部,南边靠着中美那一串小国。拿下了这儿,进可攻退可守!北上能搅得华盛顿那帮老爷睡不着觉,南下能像推土机一样平推中美,直逼巴拿马!这地方,就是给我们量身定做的完美跳板和缓冲带!”
“第三,历史包袱! 美墨刚干完架没多久,仇恨的种子还在土里埋着呢。咱们初期完全可以打着‘反殖民、反侵略’的旗号进去,说不定还能忽悠到一些本地冤大头势力同情或者利用一下。等咱们站稳了,呵呵,同情?那玩意儿值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