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到凌晨,电脑屏幕的光映得他脸色发青。文件夹里存着的旧照片突然跳了出来——那是他们结婚三周年时拍的,林晚星穿着他选的藕粉色旗袍,坐在钢琴前,手指放在琴键上却没动,眼神空落落的,像个精致却没灵魂的娃娃。
对比太鲜明,鲜明到让他喘不过气。
陆寒枭猛地合上电脑,办公室里瞬间陷入黑暗。他摸索着点燃一支烟,尼古丁的辛辣没能缓解胸口的憋闷,反而让那种混杂着失落、烦躁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悔意,发酵得更厉害。
他好像……从来没真正看过她。
那个在他面前总是小心翼翼、眉宇间藏着哀愁的妻子,原来只是她无数面目中最不起眼的一面。他亲手给她套上“陆太太”的枷锁,又抱怨她不够鲜活,却从没想过,她的光芒被他的影子遮住了多少。
手机在桌上震动,是苏雨晴的电话,声音虚弱得像羽毛:“寒枭……我心口好疼,你能不能回来看看我?”
陆寒枭捏着烟的手指顿了顿,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另一张脸——林晚星站在维也纳金色大厅的领奖台上,举起奖杯时,阳光落在她发梢,像镀了层金边。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对着电话哑声说:“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重新打开电脑,搜索栏里“林晚星”三个字还亮着,像个无声的嘲讽。陆寒枭盯着那三个字看了很久,突然发现,他不仅从未认识过她,甚至连此刻搜索她的自己,都显得格外可笑。
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映在他眼底,却没有一丝温度。办公室里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声,和屏幕上那个陌生前妻的照片,在黑暗里,安静地散发着灼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