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病房的香薰机还在吞吐着薰衣草的雾气,却盖不住苏雨晴身上新换的药味。她半靠在枕头上,身上盖着陆寒枭昨天让人送来的羊绒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毯面的流苏,眼神却像雷达般黏在陆寒枭脸上。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个苹果,水果刀在指尖转着圈,却迟迟没有落下。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他手背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那双手骨节分明,曾经无数次为她剥虾、拧瓶盖,此刻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寒枭,”苏雨晴的声音软得像,带着刻意压制的喘息,“我今天总觉得喘不上气,护士说可能是天气凉了……”
陆寒枭“嗯”了一声,水果刀终于落下,却歪了方向,在苹果皮上划了道深痕。他皱了皱眉,重新开始削皮,果皮连成一条长长的线,垂在半空,像根摇摇欲坠的弦。
苏雨晴的心跳漏了一拍。这几天的陆寒枭很不对劲。他会对着手机发呆,会在她说话时突然走神,昨晚她起夜,看到他站在窗边,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个女人的侧脸——虽然只瞥到一眼,她也认得出,那是林晚星。
维也纳那个金奖,像根刺,扎在她心里。
“寒枭,你在想什么呀?”她伸出手,轻轻覆在他手背上,指尖冰凉,“是不是公司又有烦心事了?你别太累了,我这里有护士照顾,你……”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陆寒枭的动作打断了。他像是被烫到般缩回手,苹果皮“啪”地断了,水果刀在掌心转了半圈,差点掉在地上。
“没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哑,重新握住刀柄,这次削得很快,果皮碎成一片一片,“在想并购案的事。”
苏雨晴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眼底掠过一丝阴翳。撒谎。他说谎时,耳根会微微发红,就像现在这样。
她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手捂着胸口,呼吸急促得像风中的纸鸢:“咳……咳咳……寒枭……我……”
陆寒枭果然立刻放下苹果和刀,扶住她的肩膀,语气里带着惯有的紧张:“怎么又咳了?叫医生吗?”
“不用……”苏雨晴抓住他的衣袖,眼泪说来就来,顺着眼角滑进鬓角,“我就是……就是怕……怕你太累了,又要担心我……”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睫毛上挂着泪珠,“寒枭,我是不是真的不行了?如果……如果我走了,你会不会……”
“别胡说。”陆寒枭打断她,拿起旁边的水杯递过去,动作依旧温柔,可苏雨晴却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指尖没有像以前那样先试水温,“医生说恢复得不错,别胡思乱想。”
“我没有胡思乱想……”她吸了吸鼻子,眼泪掉得更凶,“我就是……就是觉得对不起你。你看林小姐现在多好,在维也纳发光发热,不像我,只能拖累你……”
她故意提起林晚星,像在撒盐,又像在试探。
陆寒枭的动作果然顿住了。他看着苏雨晴苍白的脸,那双总是盛满无辜与脆弱的眼睛,此刻却让他莫名地想起另一个画面——林晚星站在金色大厅的聚光灯下,手握奖杯,眼神明亮得像淬了火,说“任何时候重新定义自己都不晚”。
一个在病床上用眼泪和脆弱捆绑他,一个在世界舞台上用才华和坚韧绽放光芒。
这对比,残酷得让他心慌。
“别说了。”他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不耐烦,“她是她,你是你,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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