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儿童房的纱帘，在地板上织出一张金色的网。陆承宇的呼吸均匀而绵长，小胸脯随着呼吸轻轻起伏，烧退下去的脸颊泛着健康的粉色。林晚星趴在婴儿床边，盯着儿子的睡颜看了许久，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终于彻底松弛下来，疲惫像潮水般漫上来，让她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
身后传来轻微的响动，她回头时，看到陆寒枭正站在门口，身上换了件干净的家居服，头发有些凌乱，眼底的红血丝却淡了些。他手里端着两个白瓷杯，热气氤氲着，模糊了他的轮廓。
“醒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吵醒孩子。
林晚星点点头，撑着地板慢慢站起来，腿麻得差点踉跄。陆寒枭快步走过来想扶她，手伸到一半又顿住，最终只是将手里的杯子放在旁边的矮柜上，动作有些不自然。
“张妈还没起，我去厨房热了点豆浆。”他解释着，像是在为自己笨拙的举动找借口，“你……喝点吧。”
矮柜上的两个杯子冒着热气，其中一杯的表面浮着一层淡淡的糖霜，阳光照在上面，折射出细碎的光点。林晚星的目光落在那杯带糖的豆浆上，心头忽然一暖。
她喜欢喝甜豆浆，尤其是累的时候，总觉得只有那点清甜才能压下骨子里的乏。这个习惯，她只在刚结婚那年随口提过一次。那时候他们还住在老宅，冬天的早晨，她总爱捧着一杯热豆浆坐在窗边看雪，他曾取笑她“像只偷喝了蜜的猫”。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还记得。
陆寒枭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杯豆浆，耳根微微发烫，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看你累了一夜，加了点糖……要是不喜欢，我再去换一杯。”
“不用。”林晚星轻声说，拿起那杯带糖的豆浆，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时，感觉那点暖意顺着指尖，一点点蔓延到心里，“挺好的。”
她低下头，小口地啜饮着。豆浆的温度刚刚好，不烫嘴，带着醇厚的豆香，甜味也恰到好处，不腻人，像春日里拂过湖面的风，轻柔地熨帖着她的五脏六腑。
陆寒枭拿起另一杯没加糖的豆浆，也没说话，只是靠着矮柜，小口地喝着。两人之间隔着半米的距离，中间是熟睡的孩子，空气里弥漫着豆浆的香气和淡淡的奶味，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这是自那场争吵后，他们第一次如此平静地共处一室。没有指责，没有沉默的对抗，只有一种疲惫后的松弛，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情。
儿童房的挂钟滴答作响，阳光慢慢移动，在地板上画出长长的影子。林晚星喝着豆浆，眼角的余光瞥见陆寒枭的手指——他的指关节上有块淡淡的红痕，像是昨晚抱孩子太久磨出来的。
她想起昨夜他笨拙地哼着摇篮曲，想起他将额头贴在孩子滚烫的额头上试体温，想起他扶她时那只悬在半空的手。这个男人总是这样，习惯用坚硬的外壳包裹自己，连表达关心都带着笨拙的羞涩，可那些藏在细节里的温柔，却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能打动人心。
“承宇的药，医生说要按时吃。”她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陆寒枭立刻点头：“我记着呢，早上八点一次，下午四点一次，晚上睡前还要吃一次。”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赫然记着用药时间，字迹工整，连剂量都标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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