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星重新拿起信纸,指尖在“女性艺术家”几个字上反复摩挲。她想起刚结婚时,为了迁就陆寒枭的工作,她主动放弃了去德国深造的机会;想起怀孕后,为了孩子的健康,她把小提琴锁进了琴盒,一锁就是两年。
这些年,她习惯了做“陆太太”,做“承宇和承玥的妈妈”,却快要忘了自己曾经也是那个在琴房里练到深夜,眼里只有音乐和梦想的林晚星。
克里特岛的海风仿佛又吹到了耳边,玛莎教授的话在心底回响:“晚星,不要让任何人、任何事,定义你是谁。你的价值,永远由你自己创造。”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陆寒枭发来的信息:“上午有个会,中午可能晚点回来。孩子们乖不乖?”
林晚星看着信息,手指悬在屏幕上,却迟迟没有回复。她该怎么跟他说?说有一个能让她重燃艺术生命的机会,但需要她离开家很久?说她可能要错过孩子们的成长,让他一个人承担更多的家庭责任?
她走到钢琴前,掀开琴盖。指尖落在黑白琴键上,却没有弹出任何旋律。心里的挣扎像两股力量在拉扯,一边是渴望飞翔的艺术灵魂,一边是难以割舍的家庭羁绊。
张妈端着早餐过来,看到她对着信纸出神,轻声说:“太太,孩子们该吃辅食了。”
“嗯,来了。”林晚星合上琴盖,将信纸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抽屉的最深处。她需要时间,需要冷静,更需要和陆寒枭好好谈一谈。
早餐时,陆承宇指着她的嘴角,咿咿呀呀地说:“妈妈……笑。”
林晚星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皱着眉。她弯起嘴角,在儿子的脸上亲了一口:“妈妈在笑呀。”
陆承玥也跟着凑过来,把沾着辅食的小脸往她脸上蹭,留下一个黏糊糊的印子。林晚星笑着擦掉,心里却更加沉重。
她知道,这个决定无论怎么选,都注定会有遗憾。但人生就是在无数个选择中前行,不是吗?
只是这一次的选择,格外艰难。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盛,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晚星看着孩子们追逐嬉闹的身影,心里暗暗打定主意——等陆寒枭晚上回来,一定要和他好好商量。
无论最终决定是什么,她都希望这是他们共同的选择,而不是她一个人的独断专行。
抽屉里的那份邀请信安静地躺着,像一个沉睡的秘密,也像一个即将被唤醒的未来。它所代表的机遇与挑战,正静静地等待着她和陆寒枭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