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的深夜,艺术中心的工作室还亮着灯。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曼哈顿璀璨的夜景,摩天大楼的灯光像散落的星辰,却照不亮林晚星眼底的阴霾。
她把小提琴扔在沙发上,乐谱散落一地,上面画满了涂改的痕迹。已经是第三天了,她连一个完整的乐句都写不出来。脑海里像塞了一团乱麻,那些熟悉的音符变得生涩而陌生,无论怎么组合,都达不到心里想要的效果。
“该死!”林晚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起身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冷水灌下去。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里的焦躁。
这次的短期项目是与几位来自不同国家的女性艺术家合作,创作一首以“母亲与新生”为主题的室内乐。出发前她信心满满,觉得自己有太多关于孩子们的灵感可以表达,可真正坐在五线谱前,那些汹涌的情感却突然卡壳了,像被堵住的泉眼,怎么也流不出清澈的水。
“林,还没休息?”工作室的门被推开,来自法国的大提琴手苏菲探进头来,看到满地的乐谱,了然地笑了笑,“遇到瓶颈了?”
“嗯。”林晚星苦笑了一下,踢了踢脚边的谱子,“写不出来,感觉自己像个门外汉。”
“别着急。”苏菲走进来,递给她一块巧克力,“我刚入行时,为了一个小节熬了整整一周。灵感这东西,越逼它越不来。”
林晚星接过巧克力,剥开糖纸塞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却没带来丝毫慰藉。她看着苏菲离开的背影,心里的挫败感像潮水般涌来。
或许她真的不适合再回到这个圈子了。这几年围着孩子和家庭转,她的音乐细胞是不是已经生锈了?那些曾经让她引以为傲的天赋,是不是早就被柴米油盐磨没了?
手机在桌面上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陆寒枭”三个字时,林晚星愣了一下。纽约现在是深夜十一点,国内应该是中午了。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喂?”
“还没睡?”陆寒枭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电流的轻微杂音,却异常清晰,“那边是晚上吧?”
“嗯,刚想睡。”林晚星走到窗边,看着远处帝国大厦的灯光,“孩子们呢?在干嘛?”
“在学走路。”陆寒枭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承宇今天能自己走五步了,摔了好几次,还不肯让人扶。”
林晚星的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脑海里浮现出儿子跌跌撞撞的样子,小胳膊张开像只笨拙的小企鹅:“他就那样,倔得很。”
“随你。”陆寒枭轻笑一声,“对了,给你看个东西。”
没等林晚星反应过来,屏幕突然亮了——他切换成了视频通话。她慌忙理了理凌乱的头发,镜头里映出她疲惫的脸,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
“你怎么……”
“别说话,看这个。”陆寒枭把手机转了个方向,镜头对准了客厅的地毯。
林晚星的呼吸瞬间屏住了。
地毯上,陆承宇和陆承玥穿着她出发前特意买的连体睡衣,蓝色的底面上印着小小的月亮和星星。那是她在母婴店挑了很久的款式,想着晚上视频时能看到他们穿着,就像自己还在他们身边一样。
陆承玥正扶着沙发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扑向哥哥,嘴里咿咿呀呀地喊着“哥……哥……”。陆承宇被她撞得一个趔趄,却没哭,反而咯咯地笑起来,伸出小胖手去抓妹妹的头发。
“承宇,玥玥,看这里。”陆寒枭的声音从镜头外传来,带着温柔的哄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