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眼神惊恐,呜呜地挣扎。
“说!你身上的烧伤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什么人?”顾大嫂厉声喝问,扯掉她嘴里的布团。
“我……我就是个普通妇人……早年家里失火……烧的……”妇人声音颤抖,带着浓重的河北口音。
“失火?烧在锁骨这么刁钻的位置?”潘金莲盯着她的眼睛,那眼神深处除了恐惧,似乎还藏着一丝别的什么,一种难以言喻的怨毒与隐忍。“清河县,焦婆婆,手腕的伤,你到底知道多少?”
听到“清河县”和“焦婆婆”,妇人浑身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眼神中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但旋即又被更深的恐惧掩盖。“不……不知道……我没听过……”
潘金莲心中疑云大起。她示意顾大嫂将这妇人单独看押,严加审讯。直觉告诉她,这个妇人绝不简单,很可能与“千面狐”有着某种联系,甚至可能就是其眼线或同伙。
就在这时,寨墙了望塔上传来凄厉的警钟声!紧接着,是滚雷般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和隐隐传来的号角!
“金兵来了!”
“敌军至寨前五里!”
所有人瞬间进入战斗位置。武松、林冲、石秀等人飞步登上东、南寨墙。只见远处地平线上,烟尘冲天而起,如同黄色的巨浪,向着黑云寨汹涌扑来!旌旗招展,刀枪如林,金军铁骑的黑色洪流与杂色服装的绿林匪众混杂在一起,铺天盖地,声势骇人。
而在那滚滚烟尘之前,竟有数十骑脱离大队,率先冲到寨前一箭之地勒住马匹。为首一骑,身着普通金兵皮甲,未打旗号,脸上覆着一张狰狞的青铜狐面面具,唯有一双冰冷的眼睛透过面具眼孔,直勾勾地望向寨墙之上的武松和刚刚闻讯赶来的潘金莲。
那狐面人抬起手,指向潘金莲,用一种经过刻意改变、雌雄莫辨却饱含怨毒的声音,借助内力远远传来,清晰地送入寨墙上每一个人耳中:
“潘金莲!武松!清河旧债,焚身之痛,今日一并了结!这黑云寨,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还有你们在乎的那些蝼蚁,都将为你们的罪孽陪葬!”
话音未落,那狐面人猛地扯开自己右臂的皮甲衣袖,高高举起——手腕内侧,一道淡粉色、形如狐尾的陈旧疤痕,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千面狐!她竟然亲临阵前!
“放箭!”武松暴喝,眼中杀意沸腾。
弓弦响动,箭矢如飞蝗般射向那狐面人及其随从。然而对方早有准备,拨马便走,灵活地躲入大队之中,只留下那怨毒的宣言和狰狞的狐影,在硝烟将起的战场上回荡。
潘金莲站在寨墙之上,望着那消失在敌军潮水中的狐面身影,心脏狂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豁然开朗又沉重无比的明悟。锁骨烧伤……手腕狐疤……清河旧债……焚身之痛……
一个名字,一个几乎被遗忘在记忆角落、却与那段黑暗往事息息相关的身影,骤然变得清晰起来。
难道是她?!那个本该早已死去,或者彻底消失的人?
大战的序幕已然拉开,而纠缠两世的恩怨真相,也伴随着“千面狐”的现身与挑衅,逼近了最终揭晓的时刻。
“惊蛰”兵锋压境,黑云寨危如累卵。“千面狐”竟亲临阵前挑衅,显露真身特征。潘金莲根据线索,对其身份产生重大怀疑。清河县尘封的往事,即将与眼前的血火战场残酷地交汇。内外交困,强敌环伺,真相与生存的考验,同时降临在这座北地孤寨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