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接过,就着夕阳最后的光线看去。上面字迹潦草,显然是仓促写成,只有短短两行:
“北狐动,意在汴梁。三日内,乱葬岗东南十里,旧砖窑,可见分晓。慎之。”
北狐?“幽冥狐影”更高层的代号?意在汴梁?他们想干什么?在汴京制造混乱?还是针对朝廷某位大人物?
旧砖窑……分晓……
这讯息没头没尾,却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紧迫感。是那神秘人传来的?还是安道全的那位道观故交获得了什么情报?
武松与潘金莲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与凝重。
风雨看似暂歇,但水面之下的暗涌,却已开始剧烈翻腾,并指向了一个更加惊人的方向——大宋的帝都,汴梁。
……
山鹰带来的薄绢讯息,如同投入平静水潭的石子,在每个人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北狐动,意在汴梁。”岳云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年轻刚毅的脸上布满了凝重与不解,“‘北狐’?可是指‘幽冥狐影’更高层的主使者?他们为何要打汴梁的主意?汴京此刻虽风雨飘摇,但毕竟是帝都,守备森严……”
顾大嫂低声道:“会不会是想行刺朝中主战的大臣?或者……在城中制造大乱,配合金军攻城?”
这个猜测让众人心中一寒。若真如此,后果不堪设想。汴京一乱,本就脆弱的防线可能瞬间崩溃。
武松的目光则聚焦在下一句:“三日内,乱葬岗东南十里,旧砖窑,可见分晓。”他将薄绢递给陶道士,“道长,可知这‘乱葬岗东南十里,旧砖窑’是何所在?”
陶道士接过,仔细看了看,眉头微蹙:“乱葬岗……贫道知晓,乃是山北一处荒废多年的坟地,阴气甚重,寻常人不敢靠近。东南十里……那已是出了这片山区,接近官道,属于另一个县治了。旧砖窑……似乎早年确有一处废弃的砖窑,但具体位置,贫道亦不清楚,需得询问常年行走山野的猎户或药农。”
讯息指向明确,但地点陌生,且充满不确定性。最重要的是,传递讯息者身份不明,是敌是友难以判断。这会不会是另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利用他们对杨雄、石秀下落的焦虑和对“北狐”阴谋的担忧,诱使他们前往?
洞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篝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和伤员轻微的呻吟。
潘金莲半倚在干草铺上,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思绪却异常清晰。她缓缓开口,声音虽轻,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传讯之人,虽未署名,但能准确使用安神医与道观之间的山鹰传信渠道,且知晓我们大致方位,甚至可能了解我们当下的困境。此人至少与安神医或其故交关系匪浅。”
“他传递的消息,‘北狐动,意在汴梁’,绝非空穴来风。结合‘幽冥狐影’此前与金人勾结、图谋甚大的行径,在汴京有所动作,完全可能。其目的,或许不止于刺杀或制造混乱那么简单。”
她的目光落在“可见分晓”四个字上:“‘分晓’……或许是指揭穿其阴谋的关键证据?或是营救杨雄、石秀兄弟的线索?甚至……是那真正‘货物’的最终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