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大亮,他就揣着两个滚烫的煮鸡蛋,缩着脖子在卫生院门口的台阶上等着。
一见叶蓁蓁推车出来,赶紧凑上去:
“叶医生,还没吃早饭吧?这是我特意......”
话音未落,叶蓁蓁猛地刹住自行车,单脚支地,冷冷地看向赵文博:
“赵文博,你这是第几次了?”
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清晨的卫生院门口。
几个来就诊的村民和上班的医生护士都停下脚步,朝这边张望。
赵文博被她问得一愣,手里的鸡蛋差点掉在地上:
“我、我就是想.....”
“想什么?”叶蓁蓁打断他,目光如炬,
“想让我这个军属犯错误?想让我对不起在前线流血流汗的丈夫?”
她一把抓过那两个还冒着热气的鸡蛋,在赵文博惊愕的目光中,直接塞回他的中山装口袋里:
“拿回去!我叶蓁蓁就是饿死,也不会吃你一口东西!”
滚烫的鸡蛋隔着布料烫得赵文博龇牙咧嘴,周围传来几声压抑的窃笑。
叶蓁蓁走进卫生院,头也没回地丢下一句:
“赵文博,你要是再这样,明天我就请公社书记来评评理。
让他看看一个人民教师,该不该整天纠缠军属!”
赵文博站在原地,口袋里还揣着那两个烫人的鸡蛋,在众人指指点点的目光中,脸上涨成了猪肝色。
但让他就这么放弃,他不甘心!
那叶蓁蓁本来就是他赵文博的女人,她这辈子眼里、心里都该只有他。
从那天起,叶蓁蓁上下班时,总会有意无意地和同事结伴而行。
有时是护士长,有时是药房的小张,再不济也会和来看病的村民一起走。
赵文博再想找机会接近,却发现叶蓁蓁身边总是有人。
他恨得牙痒痒,却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在这个注重作风问题的年代,一个‘骚扰军属’的罪名,足以毁掉他的教师生涯。
赵文博苦思冥想,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损招。
他专挑杜老爷子在院里晒太阳的时候,让村里那些半大孩子往杜家给叶蓁蓁送东西。
这天下午,杜老爷子正坐在院里编竹筐,就见村东头李家的二小子举着个油纸包跑进来,扯着嗓子喊:
“杜爷爷,赵老师让我来给叶医生送红糖!说叶医生最爱喝红糖水了!”
孩子嗓门亮,左邻右舍都探出头来张望。
杜老爷子手里的竹篾顿了顿,抬眼看了看那包红糖,又望望院外围观的人,慢悠悠地问:
“赵老师还说什么了?”
“说叶医生知道是他送的!一定会很开心的。”孩子天真地重复着赵文博教的话。
这时叶蓁蓁正好从卫生院回来,远远就听见孩子的说话声。
她直接将自行车骑进院子,一眼就看到了石桌上的油纸包。
她将自行车停好,蹲下身和颜悦色地问孩子:
“二蛋,赵老师是在哪儿把红糖给你的?”
“就在村口大槐树下,”
孩子老老实实回答,“他说叶医生最爱吃红糖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