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表示这段要打磨光滑。”
“这个箭头呢?”
“指向重要的尺寸,要特别注意。”
一个时辰后,陈默让每个工匠都试着看一遍图。张铁柱看得最认真,手指在图纸上比划,嘴里念念有词:“四尺长......药室五寸......过渡段一尺......”
“都记住了?”陈默问。
“记......记了个大概。”张铁柱挠头,“得多看几遍。”
“图就挂在这里,随时可以看。”陈默说,“现在,咱们按图做第一个零件——铳管。”
他亲自示范。选一根四尺长的铁料,放进炉子烧。火候要控制,不能太旺,否则铁料烧化了;不能太弱,否则锻不透。烧到铁料通体橘红,取出,夹上砧子。
“第一锤,砸这里。”陈默指着铁料端头三寸处,“用八分力。”
铁锤落下,“铛”一声,铁料变形。
“第二锤,砸这里,离第一锤一寸远,七分力。”
“第三锤......”
他一锤一锤地砸,每锤的落点、力道、间隔,都严格按照他刚才讲的来。二十锤后,铁料已经初步成形,是一根粗细均匀的管坯。
“看到没?”陈默放下铁锤,“按标准打,二十锤就能出坯。你们以前乱打,要三十锤、四十锤,还打不匀。”
工匠们看得眼睛发直。他们从来不知道,打铁还有这种讲究。
“现在,每人领一根铁料,按我刚才的法子打。”陈默说,“刘师傅,你盯着,谁打错了及时纠正。”
工坊里重新响起锤声。这次声音整齐了许多,不再是杂乱无章的“叮叮当当”,而是有节奏的“铛—铛—铛”。每声之间间隔差不多,力道也差不多。
但问题很快出现了。
一个老匠人打着打着,手一滑,锤子砸偏了半寸。他想补救,在旁边补了一锤,结果铁料上多了个凹坑。
“停。”刘师傅走过去,“偏了,重来。”
“刘师傅,就偏了一点,修修还能用......”老匠人赔笑。
“不能用。”陈默也走过来,拿起那根铁料,“你们看,这里多了个凹坑,铳管壁厚就不均匀了。装药爆炸时,薄的地方容易炸膛。咱们造的是杀敌的兵器,不是小孩子玩的烧火棍,不能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