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完一圈,陈默站在工坊墙头的木台上,看着自己设计的这套防御体系,心里终于踏实了些。
“还缺一样东西。”他说。
“什么?”赵武问。
“消息传递。”陈默指着远处的树林,“树林里的伏兵,怎么知道鞑子来了?靠看?靠听?不够。要做一套简单的信号系统——旗语、哨音、烽烟。每个防御点都要有人值守,一有情况,立刻传递,让整个防御体系活起来。”
这事交给了刘师傅。老汉琢磨了两天,做了几种小旗——红旗示警,黄旗指示方向,绿旗安全。又做了几种哨子,长短音组合代表不同意思。最简单的烽烟也有——每个点备一堆湿柴,点着了冒浓烟,远近都能看见。
又过了十天,整套系统调试完成。
陈默做了次演习。假设鞑子从北边进攻,他亲自带队“扮演”敌军。结果从进入五百步范围开始,“敌军”就不断“伤亡”——陷马坑“废了”五匹马,树林射击台“打死”八人,过壕沟时又“损失”十二人,乱石滩伏击再“折”六人。等冲到工坊墙下时,五十人的“敌军”只剩十九人,而守军几乎无伤。
演习结束,工匠们看着那些代表“伤亡”的草人,都沉默了。
他们终于明白,陈默设计的这套东西,不是为了好看,是真的要人命。
“都看清楚了吗?”陈默问。
“看清楚了。”众人应道。
“那就记住。”陈默的声音在秋风中很清晰,“战争不是儿戏。咱们多费一分心,战场上就能少流一滴血。这套防御,就是咱们的底气。鞑子敢再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有来无回!”工匠们齐声吼道。
声音传得很远,一直传到卫所衙门。
马铎站在衙门二楼的窗前,望着西北角工坊的方向,脸色阴沉。他派去的探子回报,陈默在工坊外修了一套古怪的工事,挖沟、设坑、搭台,忙活了半个月。探子说不清那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那不会是什么好事。
“大人,”亲兵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派人去问问,陈默在搞什么名堂?”
马铎沉默良久,最终摇头:“不用。让他折腾。等鞑子真来了,看他那套花架子顶不顶用。”
话是这么说,但他心里隐隐不安。
那个京城来的年轻人,似乎比他想象中更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