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石壁渗出冷汗般的水珠,顺着陈九陵后颈滑进衣领。
他盘坐在青石板上,归心意如活物般在经脉里游窜,每吸纳一缕黑雾,胸腔便被滚烫的执念填满——那是戍边士兵冻僵前的“将军救我”,是火攻营队长被埋前的“箭在弦上”,是二十万镇北军最后齐吼的“萧承煜!
带我们回家!“
“咔——”
心脉深处突然传来锁链崩断声。
陈九陵喉间腥甜上涌,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却见九道暗金色锁链从丹田窜出,每一道都缠着黑雾里的残魂,在胸口结成活结。
他猛然睁眼,瞳孔里翻涌着大楚皇都的烽火:“要开了......九棺要自己醒了!”
话音未落,一道尖啸刺破溶洞。
回音狐的机械尾椎炸开半片鳞片,金属喉管里迸出断续的嗡鸣:“时......间......错......位......三百......年前......正在重演......”那声音像生锈的齿轮碾过耳膜,苏绾的耳尖瞬间渗出血珠——这是她见过最严重的时频紊乱,连机械兽的声波核心都在崩溃。
“陈九陵!”苏绾踉跄扑过去,腕间双生契纹的裂痕里泛着幽蓝微光。
她扣住他手腕的手在抖,却精准地咬破指尖,在他掌心画下逆八卦纹:“这是我娘用命换的‘避时印’,乱流里能分清‘现在’和‘过去’!”血珠顺着掌纹蜿蜒成阵,陈九陵能感觉到那温度在往骨头里钻,像极了当年苏绾在尸窟里给他渡气时的热。
他反手攥住她的手,指腹擦过她指尖的血珠:“绾绾,若我进去......记不得回来的路......”喉结滚动两下,终究没说“杀了我”,只低笑一声,“就用这印,砸碎我的头。”
“当啷——”
暗道入口传来瓷片碎裂声。
缄言婢跌撞着冲进来,发间的符咒散了大半,手中半张焦黑丹方被攥得发皱:“净心丹根本不是净化怨气!”她声音发颤,将残页拍在陈九陵脚边,“是’引魂饵‘!
鬼面盟用它勾出忠魂,玄清门再用符咒封神识!
你看这药引——“她指尖戳向残页上的朱砂痕迹,”龙涎香、血玉屑,还有大楚皇室独有的‘朱砂玺墨’!
他们早就在等九棺共鸣!“
陈九陵弯腰捡起残页,指腹抚过那抹朱砂,烫得几乎要缩手。
三百年前,他亲手给皇帝递过这种墨——为了批他“抗旨不遵”的罪名。
“北岭脊断,凤骸泣血......中庭朱砂,已成坟茔。”
稚嫩的童声从角落传来。
刻痕童蜷缩在石缝里,原本清亮的眼睛泛着青铜色,像极了古墓派祠堂里那方守墓碑的材质。
苏绾猛然抓住他的肩膀:“你说的是皇陵地脉!
’寻龙藏图诀‘里的’中庭朱砂‘是宗庙祭坛——那里才是九棺真正的’锚点‘!“
话音未落,整座溶洞剧烈震动。
陈九陵踉跄两步扶住石壁,却见九处棺椁同时渗出猩红雾气,那些雾气在半空凝结成九道巨影,轮廓与他记忆里的皇陵宝顶分毫不差。
空中响起古老吟唱,像是用骨笛和战鼓合奏的葬歌:“九棺同鸣,魂归故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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