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金色的光芒自井底幽深处透出,只一瞬,却让凌尘感到了久违的毛骨悚然!
那并非简单的危险预警,而是一种源于生命层次、灵魂本质的压迫与……一丝诡异的共鸣?仿佛那井底之物,既是他前所未遇的大敌,又隐隐与他体内的《大荒吞天诀》本源,乃至识海深处那枚“鸿蒙帝印”的虚影,产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呼应。
“不对!”凌尘强行压下心头悸动,瞬间做出判断。这井底封印之物,绝非混沌洗髓井原本的一部分!它散发出的气息,古老、威严、尊贵,更带着一种凌驾于寻常混沌之上的、属于更高位格的“源初”意韵,与万兽尊者那种偏重“驭兽”、“蛮荒”的风格迥异!
他几乎是本能地,一手虚抓,以柔和却不容抗拒的混沌灵力将身旁尚在苦苦支撑淬炼、对危险毫无所觉的沐雨晴轻轻托起,向上送去!
“雨晴,上去!立刻离开石亭范围!”他的声音直接在沐雨晴识海中响起,带着罕见的急促。
沐雨晴正处于突破仙台二重天的边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扰,体内灵力一阵紊乱,差点被井液反噬。感受到凌尘语气中的凝重,她毫不迟疑,强忍不适,借助凌尘的托送之力,奋力向上游去,哗啦一声破开粘稠的混沌井液,跃出了井口,踉跄落在石亭地面上,大口喘息,惊疑不定地看向古井。
就在沐雨晴脱离井液的刹那,井底那暗金色的光芒再次剧烈闪烁了一下!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泄露气息,而是一股微弱却极其精纯的意念,如同挣脱了部分束缚的游鱼,顺着井液,逆流而上,直奔凌尘而来!
那意念苍凉、高傲,带着一种审视万古的漠然,更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贪婪与渴望!它“看”向了凌尘,更准确地说,是“看”向了凌尘体内那运转不休的《大荒吞天诀》本源,以及他识海中那枚帝印虚影!
“鸿蒙……吞天……的气息……”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意念碎片传入凌尘识海,带着震惊、狂喜,还有一丝深深的困惑,“汝……是何人……为何……”
凌尘心中巨震!这井底之物,竟然认得“鸿蒙吞天”?难道它与自己前世,或者与《大荒吞天诀》的创造者有关?
他不及细思,因为那暗金色光芒已然顺着意念,引动了井液中一股潜藏的、更加狂暴霸道的能量!这股能量不再是温和(相对而言)的淬炼之力,而是充满了毁灭、吞噬、同化的恐怖意志,仿佛要将他整个人,连皮带骨,连同神魂,彻底嚼碎、吸收!
整个混沌洗髓井的井液,骤然沸腾!颜色从灰蒙混沌,转向暗金与混沌交织的诡异色泽,温度急剧升高,压力暴增数倍!
“想吞本座?”凌尘怒极反笑,眼中寒光爆射,“管你是什么魑魅魍魉,藏在井底的老乌龟,敢对本座伸爪子,就要有被剁掉的觉悟!”
他非但没有退避,反而将刚刚突破至仙台四重天后期的修为催动到极致!《大荒吞天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在他周身形成一个反向的、更加霸道恐怖的吞噬漩涡!
你不是要吞我吗?那就看看,谁吞谁!
“大荒吞天,给我吞!”
轰隆!
两个性质相似却目标截然相反的吞噬之力,在粘稠的井液中轰然对撞!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无声的、令人神魂战栗的能量湮灭与撕扯!井液剧烈翻腾,形成一个巨大的混乱涡流,连石亭都开始微微震动,亭柱上浮现出无数细密的裂纹!
凌尘感到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从四面八方挤压、撕扯着他的肉身和神魂,更有一股冰冷的、充满恶意的意志,试图侵入他的识海,窥探他的秘密,甚至……夺舍!
“哼!”凌尘冷哼一声,识海中“鸿蒙帝印”虚影光芒大放,一股源自至高帝尊的威严与守护意志弥漫开来,将那侵入的冰冷恶意瞬间击退、碾碎!同时,他疯狂吞噬着对撞中湮灭产生的精纯能量,以及井液中被那暗金色光芒引动的、更加高阶的混沌本源!
痛苦与机遇并存!毁灭与新生的边缘!
他的肉身在这极致的撕扯与吞噬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却又在《大荒吞天诀》的修复与新生力量下,不断重组、强化,朝着混沌道体的更高层次迈进。骨骼上的暗金光泽更加明显,血液中仿佛有细微的混沌符文流淌。
仙台四重天后期的境界,在这极限的压力与能量灌注下,飞速稳固,并向着巅峰攀升!
井底那暗金色光芒似乎没料到凌尘如此顽强,甚至能反向吞噬它的力量,意念中传来一丝惊怒:“蝼蚁……安敢……窃取吾力……”
它的光芒更加炽盛,试图加大输出,彻底碾碎凌尘。但凌尘敏锐地察觉到,这光芒似乎被某种强大的封印限制,能透出的力量有限,且极不稳定,时强时弱。
“原来是个被关起来的家伙。”凌尘心中了然,压力稍减,但警惕更甚。能被封印在此,与混沌洗髓井融为一体,其来历绝对可怕。它认识“鸿蒙吞天”,对自己表现出贪婪,是敌非友的可能性极大。
“不能让它彻底挣脱,也不能在此久留。”凌尘心念电转,一边继续与井底力量抗衡、吞噬,一边神念仔细探查井底封印的构成。
那封印极其复杂古老,以混沌井液为基,混合了多种强大的法则锁链,更有一种凌尘隐约感到熟悉的、属于“神兽精血镇封”的气息。封印核心,似乎就是那团暗金色光芒所在。而在封印的侧面,靠近井壁的某处,凌尘的神念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与三块兽字令同源的波动!
那里,似乎有一个嵌入井壁的、不起眼的凹槽,形状与兽字令吻合!
“难道……需要用令牌加固或者……开启什么?”凌尘心思急转。是加固封印,防止井底之物脱困?还是开启某种通道或后门?风险未知。
就在他权衡利弊之际,井底那暗金色光芒似乎也察觉到了凌尘探查封印的举动,意念中传来更加急切的波动,甚至带上了一丝诱惑:
“助吾……破封……赐汝……无上造化……鸿蒙之秘……”
“封印……腐朽……吾将……重临……”
凌尘嗤之以鼻。这种老掉牙的诱惑,骗骗三岁小孩还行。一个被重重封印、气息诡异、对自己明显不怀好意的家伙,它的承诺能信?
他更倾向于,这令牌凹槽,是用来加固或检查封印的。万兽尊者留下三块令牌,集齐者可入殿获得传承,或许也包括维护此地封印的责任?
“造化?本座自己会取。”凌尘冷冷回应,“至于你,还是老老实实待在里面吧!”
他不再犹豫,趁着与井底力量对抗的间隙,猛地从储物空间中取出那三块兽字令牌!此刻令牌因为身处万兽殿核心区域,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他以神念操控,将三块令牌同时射向井壁那个凹槽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