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令牌嵌入凹槽的刹那,井壁之上,陡然亮起无数道复杂的符文!这些符文迅速蔓延,与原本的封印纹路连接、共鸣!一股中正平和、带着万兽尊者独特驭兽与镇封意韵的力量被激活,如同甘泉般注入原本有些动荡的封印之中!
“不——!!!”井底传来一声充满不甘与怨毒的无声尖啸,那暗金色光芒剧烈闪烁,试图抵抗这突如其来的加固,但在令牌引动的封印之力下,迅速被压制下去,光芒黯淡,气息重新被封回井底深处,只留下最后一丝充满恨意的意念:“窃道者……吾记住……你了……”
混沌井液的沸腾与诡异色泽迅速消退,重新恢复了相对稳定的灰蒙混沌之色。那股恐怖的撕扯与吞噬对抗之力,也随之消散。
凌尘松了口气,但仍不敢大意。他能感觉到,那井底之物并未被消灭,只是被重新加强的封印暂时镇压了。令牌似乎是一次性的消耗品,在激发封印之力后,光芒彻底黯淡,与他的联系也断开了,仿佛耗尽了其中蕴含的特殊能量。
他不再停留,身形一动,向上游去,很快也跃出了井口。
“阁主!”沐雨晴连忙上前,看到凌尘除了气息有些起伏、脸色略显苍白外,并无大碍,才放下心来,“刚才井里……”
“下面封了个不老实的老鬼。”凌尘言简意赅,没有过多解释。他迅速检查自身状态,仙台四重天后期已然彻底稳固,距离巅峰亦不远。肉身强度大增,混沌道体小成。收获巨大,但风险也不小。
“簇簇……”
就在这时,两人身后的石亭,忽然发出一阵轻响。只见构成石亭的柱子和顶盖,开始迅速变得虚幻、透明,最终化作点点混沌光粒,消散在空气中。那口混沌洗髓井,也如同完成了使命,井口缓缓闭合,地面恢复平整,仿佛从未存在过。
原地,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凹坑,以及三块彻底失去光泽、变得如同普通顽石般的兽字令牌,静静躺在坑底。
“机缘……结束了?”沐雨晴有些愕然。
凌尘上前捡起那三块顽石令牌,入手冰凉沉重,再无半分灵性。他若有所思:“一次性的钥匙,用过了,门就关了。看来这混沌洗髓井,每个开启周期只能供有限的人使用,或者……承载的混沌本源有限,被我们吸收和刚才的变故消耗殆尽了。”
他收起废掉的令牌,目光扫向另外两处建筑。只见乙木长春庐和万法道音阁,此刻也发生了异变!
乙木长春庐方向,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藤蔓抽击的爆响,夹杂着天穹皇朝修士的怒吼与惨叫,显然他们触怒了禁制,正在苦战。
万法道音阁方向,则相对安静,但阁楼本身散发出的道音光辉,正在缓缓黯淡,似乎也接近了尾声。
而园林更深处,那被雾气笼罩的亭台楼阁区域,此刻雾气微微翻腾,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这边的动静所吸引。
“看来,其他人的‘机缘’也差不多到头了。”凌尘嘴角微勾,“正好,该去办正事了。”
他看向沐雨晴:“感觉如何?”
沐雨晴握了握拳,感受着体内充沛的仙台二重天灵力(在井中极限压力下,她竟也突破了一小阶),以及更加坚韧的肉身与神魂,用力点头:“前所未有的好!”
“那就好。”凌尘望向园林深处,“走,去那里看看。如果本座所料不差,这片悟道园的核心,以及通往真正‘万兽殿’终极传承的路径,就在那雾气之后。”
两人不再理会另外两处的混乱,身形展开,朝着园林最深处的雾气区域疾驰而去。
他们刚离开不久,乙木长春庐的方向,轰然一声巨响,草庐的屋顶被一股巨力掀飞!天穹皇子在星袍老者和几名残存将领的拼死护卫下,狼狈不堪地冲了出来,人人带伤,脸色惊惶,队伍人数少了一半有余。
几乎同时,万法道音阁的大门也悄然打开。冷千锋长老带着几名弟子走出,他们看起来气息沉凝,似乎收获不小,但眉宇间都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甚至隐隐有些心神不宁,仿佛聆听了太多大道之音,反而有些“消化不良”。青鸾族几位长老亦是如此。
三方人马在空地上相遇,看着消失的石亭和凌尘二人离去的方向,神色各异。
“那凌尘……定然得了最大好处!”天穹皇子咬牙切齿,眼中满是怨毒与不甘。
冷千锋长老目光深邃:“此子……深不可测。他选择混沌洗髓井,恐怕并非鲁莽。方才井中异动,诸位可曾感应到?”
青鸾族长老点头:“一股令人心悸的隐晦波动……似有庞然大物被惊扰,又迅速被镇压。此地,比我们想象的更危险,也更……复杂。”
“他们往深处去了!”一名散修指着雾气方向,急切道,“不能让他们独占先机!”
贪婪再次压倒了对未知的恐惧。短暂的休整与惊疑后,剩下的人不约而同地,朝着凌尘离去的方向追去。
而在所有人都未曾注意的角落,那片混沌法则之树下,麻衣中年男子的身影再次缓缓凝聚。他望着凌尘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追去的众人,古井无波的脸上,露出一丝极其微妙的、仿佛看到猎物正一步步走入陷阱的漠然表情。
“封印被加固了……也好。”
“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通往‘万兽之心’的路,可不是那么好走的……”
“尤其是,对那些心怀贪念的‘祭品’而言。”
他低声呢喃,身形再次缓缓淡去,如同幽灵,悄无声息地跟在了众人之后。
真正的腥风血雨,即将在那片终年被雾气笼罩的核心区域,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