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声音问:“这么大家业,苏老板定然妻妾成群了吧?”
“嘿,奇就奇在这儿!”摊主声音拔高,带着唏嘘,“这位苏老板啊,听说一直未曾娶妻!多少人想做媒,豪门贵女、江南才女,他都婉拒了。商队里老伙计私下说,他们东家心里……似是早年间有过一段旧伤,一直未愈。不过啊,”
摊主话锋一转,语气又变得钦佩,
“苏老板为人那是没得说,豪爽仗义,恤老怜贫,生意场上信誉极佳。虽未成家,但活得那叫一个洒脱!跑船、经商、结交四方朋友,听说还资助了好些书院、医馆,江南一带提起‘苏云澈’苏老板,谁不竖个大拇指?都说他是商界的奇人,活明白了!”
骡车缓缓驶过,那谈话声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夜色里。
车内,一片寂静。
刘宝儿靠在尹昊清肩头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僵硬了一下。她手中把玩的绒花停住了。
苏云澈。
这个名字,已经很多年没有直接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了。
只知道他当年远走江南,凭借自身的才华与尹昊清暗中给予的一些便利,很快站稳脚跟,生意越做越大。他们默契地不再提起。
旧伤未愈……未娶……
刘宝儿心中掠过一丝极淡的、复杂的涟漪,有歉然,有叹息,但更多的,是一种遥远的慰藉——他活得洒脱,找到了自己的价值与道路,这或许,已是最好的结局。
尹昊清揽着她肩膀的手臂,微微收紧了些。
他当然也听到了。
苏云澈,那个曾经让他忌惮、让他愤怒,最终又让他有些许敬佩和遗憾的情敌与臣子。
他给了苏云澈远离京城、施展抱负的机会,苏云澈用辉煌的商业版图和未曾逾越半步的恪守回报。
如今听闻他消息,尹昊清心中并无多少波澜,只有一丝“果真如此”的了然,以及一丝同为出色男子的淡淡感慨。
他低头,看着怀中妻子安静的侧脸,轻声问:“在想什么?”
刘宝儿抬起头,望进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只有她的倒影和全然的关切。
她心中那点微澜瞬间平息,化作更深的安宁与依赖。
她轻轻摇头,将脸埋回他颈窝,声音闷闷的,却清晰无比:“没什么。只是觉得……人生际遇,各不相同。但求问心无愧,各自安好。”
尹昊清沉默片刻,下巴轻轻摩挲她的发顶,低低道:“他做到了。”
“嗯。”刘宝儿应了一声。
又过了一会儿,尹昊清望着窗外已可见巍峨轮廓的宫墙,忽然低声感叹:“有时觉得,还是当‘尹公子’和‘刘娘子’最快活。”
无需背负山河之重,无需母仪天下,只需做一对寻常夫妻,牵手逛闹市,分食一串烤肉,为她买一支廉价的绒花。
刘宝儿在他怀中动了动,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手臂环住他的腰,声音柔得像今夜拂过他们发梢的暖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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