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身份如何,并不打紧。是尹公子刘娘子也好,是皇帝皇后也罢,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
骡车在即将关闭的侧门前停下。宫门无声打开,又将尘世的喧嚣与那一晚鲜活的记忆,轻轻关在了外面。
宫墙之内,是他们的责任与天下。
但那一晚西市的灯火、香气、喧嚣,鬓边粗糙却温暖的绒花,以及彼此眼中卸下重担后最本真的笑意,都已成为他们心中另一份珍贵的“宝藏”,在漫长的岁月里,熠熠生辉。
而远方江南,烟波浩渺,另一个出色的男子,正站在商船船头,望着满天星斗,饮尽杯中酒,唇角带着洒脱的笑意,继续着他海阔天空的人生。
各得其所,大抵如此。
番外八:家书抵万金与远方来客(完整扩写版)
初夏的午后,蝉鸣初起,聒噪却带着盛夏将至的生机。几缕阳光透过毓庆宫书房的茜纱窗,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上投下摇曳的、水波似的光斑。
阿泽正坐在特制的小书案后,眉头微蹙,对着面前摊开的《千字文》临帖。
宁宁则挨着哥哥,坐在铺了软垫的矮凳上,手里摆弄着一套彩绘的木制小动物,嘴里念念有词,给它们编着只有她自己懂的故事。小书房里安静而宁和。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刘宝儿亲自捧着一个不小的、用油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包裹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名宫女,抬着一个略小的箱子。
“阿泽,宁宁,看看谁来信了?”刘宝儿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声音里透着欢欣。
两个孩子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来。宁宁丢下木偶,“哒哒哒”跑过来,仰起小脸:“母后,是谁呀?”
阿泽也放下笔,好奇地看着那个包裹。
“是你们皇祖父、皇祖母,从很远很远的大海那边寄来的!”刘宝儿说着,将包裹放在临窗的大炕桌上,又示意宫女将箱子放在一旁。
“皇祖父皇祖母!”宁宁欢呼起来。她出生后不久,太上皇夫妇便开始了他们云游四海、尤其是探索海疆的计划,真正留在宫中的时日不多。阿泽对祖父母的记忆更深些,眼睛也亮了起来。
尹昊清这时也从外间走了进来,他已换下朝服,穿着一身石青色常服,神色松弛。
他走到炕桌边,看着那包裹:“今日到的?南海驿站送来的倒是快。”
刘宝儿点头,亲手拆开油布包裹。
里面是几个大小不一的木匣,还有厚厚一摞用防潮油纸仔细包好的信。
最上面,放着一串用细麻绳和奇异贝壳、海螺、彩色石子串成的风铃。
那些贝壳形状奇特,有的洁白如雪,有着螺旋的纹路;有的色彩斑斓,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还有细长的海螺,中空,风一吹似乎就能听见大海的呜咽。
风铃下面还缀着几片打磨光滑的、深蓝色的鱼骨,轻轻晃动,便发出清脆又带着几分空灵的撞击声。
“好漂亮!”宁宁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碰了碰一枚粉紫色的贝壳。
阿泽则被那串风铃的整体所吸引,他想象着它挂在檐下,海风吹过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