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楼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
果然上面写着:
“江浙绒布一匹,得钱四贯。”
“江浙绒布二匹,得钱四贯。”
找了找,这样的地方还有很多处。
孟玉楼哪里还不知,这李管事和伙计定然是每次等她查完账后,便把数字“一”改为“二”或“三”了。
这就显得大写数字的重要性了,如果杨家的账是用“壹、贰、叁、肆”来记,哪能让他钻了空子?
账面上卖出去的布看似多了,实际销量根本没有那么多,多余的布必然是被他们贪墨了!
孟玉楼眼神冰冷:“李管事,怎么回事?”
李管事眼见事情败露,面色发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子,小人一时鬼迷心窍,请您老人家放过我一次吧!”
孟玉楼冷笑连连:“你也是老人了,先夫一走,便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今日若不是顾客刚好来买绒布,只怕要被你蒙过去!一会儿和知县大人叫屈去吧!”
李管事见状,拔腿便往外跑。
孟玉楼心急:“琴童,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眼见李管事就要溜出门,却刚好从郑天寿旁边经过,被他一把揪住。
“你这作奸犯科之辈,往哪里走?”
“放开我,我劝你少管闲事!”李管事恐吓道。
郑天寿才不怕他威胁:“我便管一管这闲事,你待如何?”
说着,一脚将他踢翻在地。
“哎哟~”
李管事抱着腿哀嚎起来。
孟玉楼心里一喜:“琴童,你快去衙门报官!”
琴童“噔噔”往衙门跑去。
孟玉楼对着郑天寿道了个万福:“多谢郎君仗义出手,妾身有个不情之请,想麻烦你等官府的人来做个见证,妾身必有重谢。”
郑天寿明白她的意思,其实就是帮她看着这个管事。
“没问题,我就在这里站着,看这厮往哪里走。”
郑天寿现在也是一寨之主,对这种缺乏忠诚、吃里扒外的家伙自然没有好感。
没过多久,门外来了一个中年文吏和两名衙役。
文吏问:“谁是原告?”
孟玉楼盈了一礼:“何大人,民女孟玉楼,状告管事李易,贪墨店铺布匹,篡改账本,畏罪逃跑,幸亏这位义士相助,才没让他跑了。”
何文吏自然认识这位艳名远播的孟玉楼,也知她死了丈夫,刚好他最近妻子病死,心下有了想法。
“娘子放心,此事交给何某便是,我先带回衙门关着,你们收集证据、证人,明日递个状词过来,我帮你和知县大人通通气,对这厮从重发落。”
“何大人费心了!”
何文吏吩咐衙役,将李管事和另外一名伙计押回衙门下狱。
一干人走后,孟玉楼便将账本收起来,将这家布庄关了。
有心请郑天寿出堂作证不知如何开口,想了想,心里有了计较。
“郎君,让你见笑,这家店的绒布都被管事贪墨,不过我家里还有些库存,若是方便,可到寒舍暂歇。”
郑天寿牵着迎儿,笑道:“果然是好事多磨,麻烦娘子了。”
孟玉楼嫣然一笑:“不麻烦,郎君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