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楼叫来丫鬟兰香:“迎儿可在房里睡觉?”
兰香道:“琴童把她带走了,娘子不知道吗?”
孟玉楼摇摇头,心里有些着恼:“他在哪里,你叫他过来!”
兰香找到琴童,道出此事,琴童心里咯噔一下:“我还纳闷呢,娘子怎么不叫你去,而是郑郎君来找我,原来娘子压根不知道,这下死定了。”
琴童被自家娘子责骂了一顿,此事不提。
且说,郑天寿和迎儿回到武大郎家。
迎儿自去给爹爹熬药做饭,在病榻前服侍。
“爹爹,今天郑叔叔带我出去逛了一天,买了好多好吃的,还去了臭水巷的杨府,他们家宅子好大,里面有花园…”
武大郎气色又好了一些,坐在床上,笑呵呵地听女儿讲她今天的见闻。
“那你有没有谢谢叔叔了?”
“迎儿说过了。”
一楼,潘金莲和王婆还被孙长风捆在柱子上,随便给些吃食吊着。
孙长风好奇自家寨主的打算,问他:“哥哥,这两人如何处置?时间长了,我怕有人去报官。”
郑天寿勾了勾手,叫他过来,附耳道:“那潘金莲毕竟是武大郎妻子,别给她弄死了,这王婆,你带着她,去她家里,你这般…”
孙长风听完吩咐,眼里闪过一丝狠辣。
……
夜幕沉沉,明月已晦。
西门庆在客厅会见泰山吴钤辖。
“事情便是这般,本不想麻烦岳丈,叵奈那厮武艺高强,不得不劳动大驾了,还岳丈请为我出一口恶气!”
吴钤辖笑道:“贤婿放心,料那绿林人物,怎么是我官军对手?明日我便带人去杨府搜查,知县问起来,便推说杨家藏匿梁山贼子。”
“哈哈哈,泰山此计甚好!”
吴钤辖虽是西门庆岳丈,但在女人方面一向由着女婿,毕竟西门庆能和杨戬攀上关系,他还要指着西门庆升官发财呢。
二人议定,吃了几盏茶,吴钤辖告辞离去。
吴月娘走进来,叹道:“我听说,你今天去杨家提亲了?怎么一回来便动气,还请了我爹过来?”
西门庆道:“你不知道,杨家那个臭女人答应了我去提亲,等到了那里又突然反悔,我那几个弟兄都在,叫我好没面子。”
“你一天就关心这点面子,你几个弟兄吃你的喝你的,每次节会凑分,一个也拿不出钱来,他们几时要面子了?”
西门庆不屑道:“你一个妇道人家目光太浅,兄弟们现在靠着我,你怎知以后不是咱们靠着他们?”
“你那几个兄弟,奴家看着不像靠得住的人。”
西门庆不服气:“怎么靠不住了?别的不说,今天云理守便替我出手,还被人扔进了水里,差点没给他淹死,这还靠不住?”
吴月娘皱起眉头,去了一趟杨家,还惹出这样的事来?
“怎么回事,你老实跟我说。”
西门庆一板一眼,把今天杨府的事儿一股脑说了。
“你说可不可气?我说那个臭婊子为什么反悔,原来家里进了个野男人!”
吴月娘撩起裙裾,坐在他身旁,苦口婆心地劝道:“他爹,你听我一句劝吧,孟娘子又不曾接你插定,便是反悔你也说不得她什么,何苦与人置气?还打上门去,不嫌丢人么?”
西门庆被吴月娘说得火冒三丈,一拍桌子,骂道:“你懂个屁,哪个叫你来管我?那婊子不仅悔婚,还叫野男人打了我兄弟,这事不算完!”
吴月娘心中哀叹,今天西门庆请了她爹来,恐怕便是为了此事,明明一件小事,何苦闹出那么大的风波!
被西门庆一骂,忍不住掉下眼泪,拿绢帕儿擦着眼睛。
“奴家常听人说,安分守己,无灾无难,你西门大官人偏不听良言,卖炊饼的武大郎是不是你打的?街坊邻居都在讲你的闲话!家里几房妻妾不够你霍霍的,平白去偷人家娘子,罢了罢了,自今以后,我都不会再管你了。”
“不管便不管,我也不来你房里了。”
当晚,西门庆宿在小妾那里,果真没有来。
吴月娘脸色一冷,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对于西门庆,她彻底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