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都看得直乐,谁能想到,当初那个提着斧头来寻仇的恶霸,如今竟成了“青云砖”最忠实的守护者。
两艘大船很快装满,在民夫们的注视下,扬帆起航,一艘驶向阳武,一艘驶向原州。
……
阳武县。
县丞衙署内,孙老爷的小舅子,县丞吴谦,正皱着眉头看手里的信。
“姐夫这是……昏了头了?”他放下信,看着院子里堆成小山一样的青砖,满脸的不可思议,“青石县那个穷地方,能烧出什么好砖?还一送就是五千块,说是给我当政绩?”
一个老吏凑上前,低声道:“大人,青石县那位新来的县令,听说不是一般人。前阵子黄河决堤,就是他给稳住的。”
“哦?”吴谦来了点兴趣,“去,把城里最好的瓦匠张师傅请来,让他瞧瞧这砖到底是什么成色。”
很快,一个年过六旬、满手老茧的老师傅被请了过来。
张师傅干了一辈子泥瓦活,阳武县一半的房子都是他带着徒弟盖的。他一进院子,看到那堆青砖,脚步就是一顿。
“好砖!”他只说了两个字,眼睛就亮了。
他走上前,拿起一块,入手就是一沉。他用指关节敲了敲,发出“铛铛”的金石之声。他又翻过来看砖的截面,质地细密,几乎看不到什么气孔。
“大人,这砖……是哪儿来的?”张师傅激动地问。
吴谦有些意外:“张师傅,这砖真有那么好?”
“好?大人,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张师傅把手里的砖递给他,“您看这平整度,这质地!用这种砖砌墙,连墙面都不用抹灰了,直接勾个缝就是一道景!而且您听这声音,这硬度,怕是比石头都差不了多少!”
说着,他从腰间工具袋里摸出一把瓦刀,用刀尖使劲在砖面上划了一下。
只听“刺啦”一声,火星四溅,砖面上,仅仅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
吴谦和旁边的几个衙役都看呆了。
张师傅更是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神物,这简直是神物啊!老朽盖了一辈子房,从未见过这等成色的青砖!”
吴谦的心脏“砰砰”狂跳起来。
他终于明白姐夫信里的意思了!这哪里是砖,这分明是送上门的天大功劳!
阳武县的南城墙,年久失修,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可府库紧张,买陈家的砖又太贵,只能一拖再拖。现在有了这五千块神砖……
“来人!”吴谦当即下令,“马上组织人手,从今天起,修补南城墙!就用这批‘青云砖’!”
同样的一幕,也在原州上演。
当李老爷的朋友,原州主管营造的官吏,亲眼看到工匠用大锤都砸不碎一块青砖时,他当场就拍板,将原本要从陈家订购的一批砖,直接退了回去。
消息,像是长了翅膀。
“听说了吗?阳武县用一种叫‘青云砖’的东西修城墙,硬得跟铁一样!”
“原州也用了!据说是一个叫苏云的县令送的,分文不取!”
“那陈家的砖跟它一比,简直就是豆腐渣!”
短短十几天,怀庆府周边的工匠圈子里,几乎无人不知“青云砖”。
无数人涌到阳武县,就为了一睹那段用“青云砖”新修的城墙。那平整如镜、坚固异常的墙面,成了最好的广告。
一时间,写往青石县的信,如同雪片一般,飞到了苏云的案头。
信里的内容大同小异:感激苏大人的慷慨,顺便问一句,这“青云砖”卖不卖?怎么卖?
黄河边,苏云正悠闲地坐在新修的堤坝上垂钓。
王猛拿着一叠信件,快步走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大人!成了!全成了!阳武县和原州都来信了,抢着要跟咱们订砖呢!”
苏云连眼皮都没抬,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稳稳地提竿,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被甩了上来。
他取下鱼,扔进身旁的鱼篓里,这才慢悠悠地说道:“告诉钱员外他们,别急着回信。”
“啊?为什么?”王猛不解。
苏云看着河面上泛起的涟漪,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鱼还没全围过来,这么早收网干什么?”
“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现在,该着急的,是阳城那位陈老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