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五天！
可整个河堤工程，至少还需要七八天才能完工！
一旦钱没了，这两万多被高薪吊着胃口的河工，瞬间就能从“良民”变成“乱匪”！
到时候，别说治河了，整个滑州城都会被他们掀翻！
“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李纲急得满头是汗，
“要不……把那‘绩效奖’停了？”
“停了？”
苏云瞥了他一眼，
“现在停，就是自寻死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返俭难，这个道理，你不懂？”
李纲哑口无言，一张脸憋得通红。
苏云站起身，走到草棚门口，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工地，忽然开口。
“没钱了，就去找钱。”
“找？去哪里找？”
李纲都快哭了，
“整个滑州府的豪绅都被您收拾了一遍，地皮都快刮下来三层了！”
“跟百姓借。”
苏云淡淡道。
“跟……跟百姓借？”
李纲怀疑自己听错了，
“大人，您别开玩笑了，百姓们自己都朝不保夕，哪有钱借给官府？”
“他们有。”
苏云回过头，眼里闪烁着一种李纲完全无法理解的光芒。
“他们或许没有大钱，但每个人家里，或多或少都藏着几百文、一两贯的‘棺材本’、‘压箱底钱’。整个滑州几十万户，这笔钱加起来，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本官，要把这些‘死钱’，变成‘活水’！”
次日，一张崭新的告示，贴满了滑州城的大街小巷。
《告滑州父老乡亲书——暨滑州黄河治理建设债券发行公告》
公告宣称：为筹集治河款项，钦差行辕决定，面向全滑州军民，公开发行“黄河治理债券”。
债券面额一贯，一贯起购，上不封顶。
凡购买者，年享一成利。
到期后，可凭券，于滑州府衙，连本带息，兑换现银！
以未来滑州三年商税，作为抵押！
钦差苏云，亲笔画押！
滑州府衙大印，赫然在列！
告示一出，整个滑州都懵了。
“债券？啥玩意儿？就是借钱给官府？”
“一贯钱，一年能给一百文的利钱？真的假的？比钱庄的利钱还高啊！”
“拿未来的税钱做保？这……靠谱吗？”
百姓们围在告示前，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但整整一个上午，设在府衙门口的认购处，门可罗雀，竟无一人购买。
大家都被官府坑怕了。
谁知道这是不是又一个骗钱的把戏？
今天你买了，明天这位钦差大人拍拍屁股走了，找谁兑钱去？
李纲急得在认购处团团转，眼看就要晌午，账上还是一个铜板都没有。
就在此时，苏云在一队皇城司缇骑的护卫下，出现在府衙门口。
他没有多说一句废话，只是让秦风，将一个沉甸甸的樟木箱子，抬到了众人面前。
“打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