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呐!”钱三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那块同心锁“啪”地一声掉在地上。他看着苏云,眼神里充满了惊骇与不可思议,仿佛在看一个妖怪。
周围的工匠们一拥而上,看着地上那巧夺天工的造物,一个个嘴巴张得能塞进鸭蛋。
这不是手艺,这是仙术!是鲁班爷显灵了!
“这不是仙术。”苏云的声音缓缓响起,“这只是格物之理。你们之所以做不出,是因为你们不懂如何计算角度,如何利用空间。”
他转身,示意赵大山展开一张巨大的白纸。
“从明天起,技术研发部会开设‘匠学堂’。我会将这些所谓的‘鲁班秘术’,全部画成图册,整理成教材,无偿教授给你们每一个人!”
“只要你们肯学,人人都能成为钱老师傅这样的高手,甚至,超越他!”
“扑通!”
钱三再也站不住了,双膝一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对着苏云磕了一个响头。
“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从今往后,愿为大人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愿为大人效死!”
上百名工匠,齐刷刷地跪倒在地。他们的眼中,再无半分怀疑,只剩下狂热的崇拜与信服。
这一刻,他们尊称苏云的,不再是“大人”,而是发自肺腑的“小鲁班”!
将作监的心,被彻底收服了。
……
半个月后,琉璃窑前。
熊熊的窑火,将每个人的脸都映得通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炙热的焦灼气息。
苏云亲自带着一支技术团队,已经在这里不眠不休地奋战了十几天。
为了给太后寿宴献上一份惊天动地的贺礼,他将目标锁定在了这个时代最顶级的奢侈品——琉璃之上。
不,他要做的,不是浑浊不堪的琉璃,而是真正晶莹剔透的水晶玻璃!
“不行!又失败了!这一窑全是气泡!”一个工匠满脸沮丧地从观察口收回目光。
这是第十八次失败。
所有人都有些泄气。苏云却依旧平静,他拿起一张草图,在上面飞快地演算着。
“问题出在熔炼温度和纯碱的配比上。”他沉声道,“把风箱的鼓风量再加大两成!下一窑,纯碱的比例,减少半成,再加入万分之一的硼砂试试!”
又是一个通宵。
当新一炉的窑口缓缓打开,一股金色的光芒从缝隙中流淌而出。
一根长长的铁杆,小心翼翼地探入其中,卷出一团炽热的、如同蜂蜜般粘稠的液体。
在所有人的屏息注视下,那团液体被平铺在一块巨大的铁板上,缓缓冷却。
奇迹,发生了。
它没有像以往那样变得浑浊,而是随着温度的降低,变得越来越透明,越来越清澈。
最终,一块长宽各达三尺,厚约半寸,平整如镜,晶莹剔-透的巨大“水晶板”,完美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它纯净得仿佛一块凝固的空气,透过它,远处的一切都清晰无比,甚至连颜色都没有半分偏差。
“成功了!”
“天啊!我们成功了!”
整个工坊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工匠们互相拥抱着,又笑又跳,有人甚至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这,是他们亲手创造出的神物!
就在此时,两个身影出现在工坊门口。
范仲淹和包拯看着眼前这热火朝天的景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工坊内窗明几净,工具摆放得井井有条,工匠们身穿统一的蓝色工服,脸上洋溢着他们从未见过的自信与热情。墙上,还刷着一行醒目的大字:“安全第一,质量为本”。
当苏云将那块巨大的水晶玻璃板抬到他们面前时,两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朝廷重臣,彻底失语了。
包拯走上前,伸出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触摸着那光滑的表面。他的黑脸上,流露出一种近乎孩童般的好奇与震撼。
“此物……此物简直就是一面照妖镜!”他喃喃自语,“若用它来审案,岂不是能将人心底的魑魅魍魉,都照得一清二楚!”
范仲淹的眼光却看得更远,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手指着玻璃,声音都在发颤:“天文!航海!苏云,你可知此物若用于窥探天星,观测海图,对我大宋意味着什么?!”
他猛地转过头,紧紧抓住苏云的肩膀,眼中光芒大放。
“你所言‘格物致知’,非但能断案,更能强国!老夫,今日方信!”
就在此时,一名小内侍快步走进工坊,尖细的嗓音打破了这激动的氛围。
“圣旨到——”
喧闹的工坊瞬间安静下来。
内侍展开一份烫金请柬,对着苏云,皮笑肉不笑地念道:“宣靖安伯苏云,三日后,携贺礼入宫,恭贺圣母皇太后寿辰。”
宣读完毕,他将请柬递给苏云,凑近了,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意味深长地提点了一句:
“伯爷,寿宴之上,皆是朝中贵人,献礼可得用心。那儿,才是您真正的‘考场’啊。”
苏-云接过请柬,指尖抚过上面华丽的烫金花纹。
他转过头,看着眼前那块刚刚打磨成型、足以惊艳整个时代的玻璃工艺品,脸上露出一抹莫测的笑意。
他对身旁的赵大山轻声吩咐道:“去,把我们为太后准备的那份‘养生指南’,也一并备好。”
赵大山一愣:“大人,那东西也送?”
“送。”苏云的笑容愈发玩味,“这次寿宴,咱们不但要献宝,还要送‘健康’,送‘安心’。”
“吕相公他们喜欢风雅,我们就送他们一份‘实在’的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