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斩开的污染体并没有立刻死亡,破碎的躯体在地上扭曲挣扎,流出的不是血液,而是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暗紫色能量液,这些液体滴落在金属地板上,立刻发出“嗤嗤”的腐蚀声,留下深深的凹痕!
与此同时,其他污染体如同潮水般涌向维修台!
【汇合与高潮】
阿信终于被战斗声惊醒,回头看到那恐怖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缩回维修台后面。
“它们的体液有强腐蚀性和污染性!不要直接接触!”凌霜一边厉声警告,一边舞动匕首,将扑上来的污染体不断击飞或斩碎。但她很快发现,这些小型污染体数量极其庞大,而且根本不怕死,斩碎一批又涌上来更多,腐蚀性的液体四处飞溅,极大地限制了她的动作空间。她的机械臂在战斗中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灵知共鸣带来的不适与星屑能量的污染性似乎产生了某种冲突,让她感觉右臂更加沉重和滞涩。
墨非没有武器,他只能依靠灵活的身手不断躲闪,并用他能找到的任何东西——工具、零件——砸向污染体,但效果甚微。他的预感在混乱的实战中反而变得清晰了一些,能模糊地预判某些攻击的轨迹,大声提醒凌霜:“左边!霜姐!上面也有!”
“这样下去不行!数量太多了!”凌霜格挡开一波攻击,手臂被震得发麻,腐蚀性的液体溅在她的防护服上,冒出青烟。
就在这危急关头,阿信猛地一咬牙,将最后一根能量线猛地插进蜘蛛傀儡的核心!
“嗡——嘎吱吱——”
一阵剧烈的、仿佛垂死挣扎般的震动从蜘蛛傀儡体内传来!它断裂的机械腿猛地抽搐了几下,浑浊的光学传感器亮起一团不稳定的、夹杂着暗紫色的红光!它竟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但下一刻,它并没有攻击污染体,而是发出一声混乱的、混合着机械噪音和生物嘶鸣的咆哮,挥舞着残存的锋利附肢,无差别地扫向靠近它的所有东西——包括凌霜和污染体!显然,星屑污染同样影响了它的核心!
“该死!”阿信暗骂一声,他的尝试反而制造了更大的麻烦!
前有污染体潮水,后有失控的污染傀儡,三人陷入了绝境!
凌霜眼神一凛。不能犹豫了。她猛地将意识再次沉入那依旧刺痛的脑海,不顾可能加剧的损伤,强行激发机械臂的共鸣!但这一次,目标不是时空记忆,而是脚下这片偃师文明的遗迹!她试图捕捉这片金属大地中残留的、属于偃师造物的“结构记忆”!
剧痛再次袭来!但与之前不同,这次涌入的不是时空碎片,而是一些冰冷的、关于力量、传动、结构的碎片信息!她看到了齿轮咬合的角度,看到了能量在管线中奔腾的路径!
“阿信!九点钟方向!地面第三块压力板!用力踩下去!”她嘶声喊道,同时猛地将高周波匕首投掷而出,精准地卡住了失控蜘蛛傀儡的一条主要传动关节!
阿信一愣,但立刻照做,单脚猛地跳起,重重踩在那块不起眼的金属板上!
咔嚓!
一声机括响动从地下传来!
下一刻,维修台前方的一片地面突然向下打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布满了锋利金属尖刺的陷阱坑!冲在最前面的几十只污染体收势不及,如同下饺子般掉了进去,瞬间被穿透,发出凄厉的惨叫,暗紫色的腐蚀液四处飞溅!
同时,凌霜投出的匕首卡住了蜘蛛傀儡的关键部位,使其动作猛地一滞,失去了平衡,轰然倒地,暂时失去了威胁。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瞬间清空了一大片区域,为三人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剩余的污染体似乎被震慑了一下,攻势稍缓。
凌霜喘着粗气,脸色更加苍白,几乎站立不稳。刚才那一下,几乎抽空了她恢复的一点精力。
“快!这边!”阿信指着地图上显示的一条狭窄维护通道,“通往备用能源室!应该可以封锁入口!”
三人不敢耽搁,立刻互相搀扶着,冲进了那条狭窄的通道。阿信在入口处的墙壁上找到了一个手动阀门,用尽力气转动,一道厚重的合金闸门缓缓落下,将那些仍在嘶吼冲来的污染体隔绝在外。
最终,合金闸门彻底闭合,将外界的一切声音和危险暂时隔绝。
安全了。
三人再次瘫倒在地,浑身浴血(主要是腐蚀液和灰尘),精疲力尽。维修通道内一片黑暗,只有远处备用能源室方向传来微弱的、稳定的绿色指示灯光芒。
凌霜几乎虚脱,靠在墙壁上无法动弹。墨非检查着彼此身上是否有被污染的痕迹,心有余悸。
阿信看着彻底关闭的闸门,脸上没有喜悦,只有后怕和一丝沮丧。“…对不起…我差点…”
“拿到了什么?”凌霜打断他,声音微弱但直接。
阿信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调出刚才下载到扫描仪里的残缺地图和数据碎片。“…地图…还有一些零散的日志碎片…能源室的位置…还有…”他的声音忽然顿住了,看着一段破译出的残缺信息,脸色变得有些奇怪。
“还有什么?”凌霜追问。
“…一段警告讯息…来自偃师前哨站最后的管理者…”阿信抬起头,眼中带着困惑和一丝寒意,“…上面说…‘警惕来自深空的守望者…它们并非庇护…而是…’”
讯息在这里中断了。
“‘而是’什么?”墨非紧张地问。
阿信摇了摇头:“数据损坏了。”
希望与阴影再次交织。他们获得了一张宝贵的地图碎片,找到了一个暂时的安全点,但星屑污染体的出现带来了新的致命威胁,而那段关于守望者的残缺警告,更像是一根冰冷的刺,扎入了他们原本就紧绷的神经。
在这个偃师的废都深处,暂时的安全背后,是更加浓重的迷雾和更深的不安。凌霜的机械臂微微震动了一下,似乎对那段残缺的警告产生了某种极其微弱的、难以言喻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