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让所有人换上从敌军尸体上剥下的衣甲。那些衣物上沾染着血污,遍布破口,散发着血腥和汗臭。
“都记住,”慕白的声音低沉有力,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
“我们是从往生崖死里逃生的溃兵。袁子仪将军战死,军师杜允明不知所踪,熊刚将军那柄百斤杵棒也救不了大局……这些,都是我们亲身经历、亲眼所见。”
他再次强调了那些从俘虏口中拷问出的细节,特别是熊刚这等名号响亮的人物,极易取信于人。
三十余人迅速完成装扮,互相检查,他们个个面露疲惫、惊惶。相互搀扶着,朝安岭城门走去。
城头之上,一名守军士兵发现远处的一行人。
他急忙跑下城墙,来到城门口的队长身边,指着前方道:
“队长,您快瞧,那边来了一群人,看打扮像是咱们的兵,可那模样,像是吃了败仗逃回来的。”
队长闻言,眉头一拧,快步上前手搭凉棚望去。
只见远处有一群人衣衫褴褛,行走间有气无力,确实是一副溃败逃亡的景象。
他不敢大意,立刻对身边守军喝道:
“前面有情况,都打起精神来,戒备。”
随即,他点了一名士兵:
“你,过去问问,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来路。”
那士兵得令,紧了紧手中的长矛,小跑着迎了上去,在距离慕白等人十来步远的地方停下,高声喝问:
“站住,你们是哪个部分的?从哪儿来?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慕白踉跄一步,抬起一张沾满尘土和血污的脸,声音沙哑的开口:
“兄弟,我们是袁子仪将军麾下的兵,从往生崖逃出来的…”
他说到“往生崖”时,声音里带着哭腔,身体也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想起极其可怕的景象。
他身后的人群中,响起一片哀泣和呻吟,有人甚至支撑不住般瘫软下去,又被同伴死死架住。
年轻士兵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尤其是听到“往生崖”和“袁子仪将军”的名号,他急忙追问道:
“往生崖?那边怎么样了?袁将军呢?”
“没了…都没了…”慕白摇头道:
“燕贼太厉害,兄弟们都死了,熊刚将军力战而亡,袁将军他也殉国了。”
他哽咽着,几乎说不下去,“我们拼死才杀出一条血路,一路躲躲藏藏,好不容易才跑到这儿。”
那士兵不敢怠慢,语气缓和了不少道:
“你们等着,我去禀报队长。”
他转身跑回城门,对队长说道:
“队长,问清楚了。是从往生崖逃出来的,他们说袁子仪将军殉国,往生崖失守。”
队长脸色大变,往生崖的重要性他岂会不知?他快步上前,打量这群溃兵。只见他们人人带伤,衣甲破损,神情悲戚惶恐,看不出丝毫破绽。
“可有凭证?”队长问道,虽然心里已信了七八分,但程序不能省。
慕白颤抖着手,从怀里摸出一块沾血的腰牌,递了过去:
“这是队正的腰牌,他为了掩护我们断后,没能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