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灵儿拉着陈景玥在自己身旁落座。
贺知舟打量着陈景玥开口:
听灵儿说,去年运粮途中,多亏景玥姑娘照应,她才得以平安归来。
丫鬟奉上香茶,陈景玥欠身接过:
伯父言重,不过是互相扶持。灵儿姐姐与随行护卫都出了力的。
贺夫人瞥见女儿频频递来眼色,会心一笑:
今日灵儿总算把景玥盼来,我们就不多占着你们说话。
陈景玥又客气几句,便与贺灵儿相携离去。
贺灵儿将陈景玥引至自己闺房。
一进屋,陈景玥见四处挂了不少书画,她虽不通此道,却能看出这些字画笔意连贯,墨韵生动,显然都出自同一人之手。
“这些都是灵儿姐姐之作?”陈景玥走到一幅凤求凰前,细细端详,但见画中凤凰相依,翎羽纤毫毕现,用色浓烈,题字更是豪放洒脱。
贺灵儿走到她身侧,浅笑道:
“平日无事,随手涂抹。家中祖父擅画,父亲精于书法,我自幼跟着学了些皮毛。”
陈景玥注意到她指尖还带着淡淡墨痕,不由赞叹:
“姐姐这般若是随手涂抹,让旁人如何自处?”
“不过是闲来消遣。”贺灵儿轻抚过画上钤印,眼中闪过一丝怅然,“这幅是去年祖父寿辰时所绘,如今他老人家再也看不到。”
见勾起她伤心事,陈景玥转而笑道:
“与你一比,我当真成了白丁。”
“各有所长罢了。”贺灵儿收起感伤,拉她坐下,“景玥妹妹的功夫才让人惊叹,行事更是杀伐果决,令人心生折服。快与我说说,你怎么这时才回?这些日子一直留在军中么?”
“我去接了师娘,故而迟归。”
“那当初为何不与我们一同返回?”贺灵儿起身走到多宝阁旁。
陈景玥含糊应道:“师父尚在军中,我多留了些时日。”
贺灵儿取出一枚鸡血石印章,回头问道:
“教你功夫的师父是军中之人?”
见陈景玥点头,她转身坐下,将印章递出:
“正月里刻好的,一直等你回来。”
陈景玥接过,见印面刻着“景玥星辰”,石质温润,印纽雕作踏云灵狐,侧面刻着灵犀,“与姐姐不过同行一程,竟得这般厚爱。”
“许是一见如故。”贺灵儿眼波粲然,“我素来不喜矫揉造作的闺阁作派,倒与你这般性子投缘。”她忽然轻叹:
“可惜过几日我们要迁往青州,往后难得相见。”
“青州?”陈景玥轻抚狐钮,“为何突然要去?还回来么?”
“父亲要赴任青州知府。”贺灵儿无奈一笑,“往后大抵要随父亲长住任上。你若来青州,定要寻我。”
“青州知府?”陈景玥心下暗惊,那可是燕王府所在的要职。
贺灵儿见她神色,轻声解释:
“我出生那年父亲高中状元,伯父早就是燕王心腹。顺帝登基后,燕王派系处处受制,伯父被迫辞官,父亲在任上也举步维艰,索性带着我们在此躲清闲。如今燕王势起,再三相邀,实在推脱不得。”
陈景玥喃喃道:“贺伯父也是时来运转,前途无量。”
“我爹那人,要么闲居在家,两耳不闻窗外事,要么为官一心扑在政务上。我娘就是因此,才不愿他去青州折腾。”贺灵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