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阁主回应,她走到门前扬声道:
“小二,加一条清蒸鲈鱼,再来一盆米饭。”
回到座位,陈景玥端起白粥,就着菜吃了起来。
阁主见她口口声声唤着师父,举止间却全无敬意,竟比自己先动筷,不由眸光微沉。
她看了眼局促的凌素心,稍稍平复心绪,拿起筷子开始用饭。
不多时,店小二送来蒸鱼与米饭。
陈景玥添了满满一碗,吃得专注从容。
凌素心与陈景玥同住几日,尚算习惯,阁主却看着小姑娘一碗接一碗,直至将整盆米饭用尽,不由暗叹:
这般饭量,当真异于常人。
用过饭,店小二收走碗筷。
凌素心提来一壶热茶,先为阁主奉上一杯,再为陈景玥与自己斟上。几杯温茶入腹,阁主方才不适的胃舒缓些许。
她望着正逗弄橘猫的陈景玥,侧首对凌素心道:
“本座要沐浴。”
凌素心看向陈景玥,却见小姑娘弯唇一笑:
“师父脚伤未愈,沾水恐会加重伤势。还请忍耐几日,待到了雍州,弟子定寻名医为您诊治,到时再好好梳洗不迟。”
阁主瞥她一眼,闭目不再言语。
“你去隔壁歇息吧,”陈景玥对凌素心说道,“师父这儿有我伺候。”
凌素心离开,房门掩上,阁主睁开眼:
“曲长老可还活着?”她目光紧锁陈景玥,不容对方再搪塞过去。
陈景玥饮尽杯中茶水,说道:
“只要她安分守己,自然性命无虞。”她迎上阁主视线,“怎么?师父当真关心曲长老安危?我听闻正是您与她不合,才让她服毒替卫家寻宝。”
“够了。”阁主霍然起身,“本座要歇息。”
陈景玥对阁主的发怒不甚在意,上前搀扶,侍候她在床榻上坐下,自己则倚坐床头,取出鱼干继续逗弄橘猫。
烛火将她的侧影投在墙上,俨然是个恭敬守夜的弟子模样。
阁主背对着陈景玥躺下,阴影中的双眼,晦暗不明。
陈景玥逗弄橘猫片刻,渐生倦意。
她瞥了眼躺下未动的阁主,可不愿委屈自己睡那冷硬地板,索性掀开被角,贴着阁主身侧躺下。
阁主身子猛地一僵,骤然紧绷。
她欲转身斥责,话至唇边却又咽了回去、
与这丫头多费口舌,多半也是徒劳。最终,她只是将身子又往内侧挪了几分,留下一个疏冷的背影。
翌日,再次启程。
此后改为凌素心骑马,陈景玥与阁主同乘马车。
陈景玥靠着车厢,隔着车帘与年轻车夫闲聊:
“小哥家里还有些什么人?我问过不少车夫,都不愿冒险南行。你如此爽快,想必是很需要银钱?”
“姑娘给得大方,自然值得冒险。”车夫的声音伴着辘辘车轮传来,“他们不愿来,是因家中都有老小牵绊。我孤身一人,了无牵挂,只要能赚钱,去哪儿都成。”
“这趟回去路上不太平。你若是真无牵无挂,不妨到我家做事,别的不敢说,吃饱穿暖总不是问题。”
车夫回头,隔着晃动的车帘应道:
“当真?如今这世道,能有个安稳的地方吃饱穿暖,就是天大的福分。”他攥紧缰绳,试探道:
“我除了驾车,力气活也都能干。姑娘可要说话算话。”
“自然作数。”陈景玥唇角微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