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得了承诺,哼起不成调的小曲,连甩鞭的力道都轻快几分。
马蹄声哒哒作响,踏出新的盼头。
车夫正一路欢喜,忽见前方官道上设有关卡,三十余名燕军把守严密,不远处的营帐里还有人影晃动。
车夫心头一紧,急忙喊道:“前面是怎么回事?”
陈景玥撩开车帘,向外望了一眼,低声道:
“小哥不必慌张,应当不妨事。”
说话间,凌素心已策马自后方赶来。她望向远处的关卡,眉头锁紧。
马车行至关卡前,被士兵拦下,停靠在路旁。周围已有不少路人正被士兵引往一处集中。
“所有人下车,接受检查。”一名士兵队长朝陈景玥等人喊道。
车夫紧张地跟着陈景玥下车,凌素心牵马靠近陈景玥。
队长走近马车,一把掀起车帘。
只见车内端坐一位女子,正冷冷直视着他。
那目光如冰似雪,带着不容侵犯的威严,让队长心头一凛,下意识避开视线。
他强自镇定,放下车帘,又高声重复:“所有人都要下车,接受检查。”
陈景玥上前一步,温言解释:“车上是家中长辈,腿上有伤,不便行走。”
队长却公事公办道:“别说是腿伤,就是死人也得出来接受检查。”
他一挥手,四名士兵冲上马车,欲强行将人带下。
几人刚钻进车厢,就听一声呵斥:“放肆!”
一道劲风扑面而来,四名士兵连同车帘竟被齐齐震飞,摔落至一丈开外。
队长见状大惊,急呼:“把他们全部拿下。”
立刻有二十余名士兵手持长矛,将陈景玥几人与马车围住。
凌素心指节发白,紧握剑柄。车夫吓得连声辩解:“我、我只是个车夫……”
陈景玥本欲悄声过境,眼见事态至此,只得先对队长软言周旋:
“家中长辈脾气刚烈,多有得罪,还望海涵。军爷们的损失,我愿尽力补偿。”
队长打量一番眼前的小姑娘,语气稍缓:
“我等奉命收拢流民统一安置。方才之事可以不追究,若有户籍路引速速呈上。若没有,就乖乖跟着去集中安置。”他指向远处被士兵集中看管的人群。
陈景玥取出路引文书,递了过去。
那队长接过路引,低头细看,眉头渐渐锁紧:
“雍州平湖县,陈氏女,年十一,接人返乡,期限……三年?”
他抬起头,目光在陈景玥和马车之间来回扫视,语气充满了怀疑:
“一纸路引,期限三年,接人返乡?人员、货物还统统不限?哼,文书或许不假,但这内容,也未免太过宽泛。”
陈景玥持此文书行走燕王地界,各处关卡无不放行,没想到今日竟被这小小队长揪住细节。
她见此人虽严肃却不刁难百姓,言语间尽职尽责,心下反倒生出几分欣赏。她浅浅一笑:
“军爷,这可是平湖县令亲笔签印的路引,您仔细瞧瞧,这官印可有半分作假?”
队长将路引收起,神色凝重:
“印信确实不假。只是如今北边局势紧张,你们自北方而来,路引内容又如此不合常理,恕我不能轻易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