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回去料理完家务,再来潞城与你共商拿下抚州之策。”
秦老将军朗声大笑:“好,到时候老夫定当亲迎将军于城门。”
二人又就各方形势商谈良久。
临别时,陈景玥赞道:
“老将军治军有方,今日关卡上,那位值守队长心思缜密、恪尽职守,倒是棵好苗子。”
秦老将军闻言抚须而笑:“你说沈冲手下那个愣头青?原本还想多打磨他些时日。既然陈将军开口,回去就给他升个百夫长,放在沈冲手下多历练历练。”
陈景玥颔首:“良才难得,老将军知人善任。”
“该谢陈将军慧眼识珠,老夫才能有今日。”秦老将军郑重抱拳,“如此,老夫便在潞城静候将军佳音。”
马蹄声远去,玄色大氅消失在夜色中。
之后,陈景玥一行,由沈冲护送至码头,望着他们安全渡江后,沈冲方才率部返回潞城。
两日后,那道关卡的值守队长被升为百夫长。
当他得知,那日所拦的小姑娘竟是镇军大将军,而大将军非但未加怪罪,反在秦老将军面前对他大加赞赏时,这份殊荣便成了他在军中的谈资。
此后每每操练间隙,他总爱拍着新晋士卒的肩甲,眉飞色舞地讲道:
“想那日,大将军车驾行至跟前,咱就觉着气度不凡。你们是没见着,我上前盘查时,那可是不卑不亢、有礼有节。连大将军身边那位佩剑的姑娘,眼神都带着三分杀气,可咱呢?照查不误,为啥?军令如山,职责所在。”
他每每说到此处,总要故意停顿,环视一圈听得入神的新兵,才将声音扬得更高:
“后来怎么着?沈校尉亲至,秦老将军连夜来迎。可镇军大将军,偏偏就记住了我,这个按规矩办事的小小队长。为啥?就因为咱们燕军儿郎,就该有这股子认令不认人的硬气。”
直听得周遭军士们啧啧称奇,那“愣头青队长智识大将军”的轶事,也在军中流传开来。
话说陈景玥他们渡江后,马车很快驶入南岸官道。
车厢内,陈景玥望着闭目调息的阁主,轻声开口:
“看来师父恢复得不错,倒省得弟子到了雍州再奉上解药。”
阁主依旧静坐,恍若未闻。
见她不答,陈景玥又道:
“永宁侯大难将至,抚州不日将落入燕军之手。弟子在此多言一句,若天机阁与永宁侯牵扯过深,只怕难逃灭顶之灾。”
陈景玥目光始终未离阁主面容,见她眉睫似有微动,知这番话已入了耳,于是继续道:
“天机阁传承数百年,若真断送在师父手中,岂不令人惋惜?”
若在往日,阁主定对此言嗤之以鼻。
但这一路行来,亲见陈景玥的手段,让她不得不心生警惕。她终是睁开眼,冷声问道:
“你此言何意?”
陈景玥见她回应,唇角微扬:“弟子是说,天机阁,危矣。”
阁主神色不变,淡然道:
“天机阁与永宁侯从无深交。曲长老之事,不过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无奈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