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位小姑娘,更是个不得了的主。
那夜在潞城驿馆,起夜时,他远远瞥见一位威风凛凛的老将军,正对着她抱拳行礼,那恭敬客气的模样,哪里像是在对待一个小姑娘,分明是在迎接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想到这里,车夫缩了缩脖子,调整下坐姿,手中的鞭子挥得更加轻柔。
这趟车,可得赶得再稳当些才好。
长溪乡,北院。
一辆满载蔬菜肉食的骡车,自东侧角门驶入后灶院。
张厨娘领着两个婆子迎上来,瞧见正跟二狗一同卸车的妇人,不由笑道:
“二狗,你大姑可真疼你,又来帮你送菜了。”
二狗将滑落的袖子重新挽起,咧嘴一笑:
“那可不,我爹娘去得早,就大姑最疼我。”
他又笑嘻嘻凑近些,“张婶子您也心疼人,每回送菜都这么痛快,从不刁难我们。如今像您这样的好主户可不多见,别家总挑三拣四,刚从地里摘的菜都能被说成不新鲜。”
张厨娘一边指挥婆子往厨房搬东西,一边笑骂:
“那也得是你送来的菜水灵干净,要是敢跟我耍滑头,看我不收拾你。”
二狗连连摆手:“瞧您说的,借我十个胆也不敢。”
说笑间,一车货物已卸得七七八八。
二狗和他大姑又帮着往屋里搬,眼看快要忙完,那妇人突然身子一软倒地,全身抽搐不止。
“大姑,大姑您这是咋了?”二狗扑上前,颤声喊道。
张厨娘闻声转头,见地上大姑脸色青白,情形很是不妙,她忙喊道:
“还愣着干啥,快把你大姑扶我屋里去。”
二狗慌忙将人抱起,跟着张厨娘进了厢房。刚安置好,他就急得团团转:
“这、这可咋办?附近可有大夫?我这就去请。”
张厨娘见这姑侄二人素来老实,心下不忍,主动说道:
“你在这儿守着,我去请叶姑娘来看看。她医术好,只是,叶姑娘是府上贵客,肯不肯来还两说。”
二狗连声道谢:“张婶愿意帮忙,我已经感激不尽。”
张厨娘离去,二狗望着她背影,深深吐出一口气。
不多时,叶蓁提着药箱赶到厢房。
她正要为床上妇人把脉,手腕却被对方攥住,一块玉佩塞入掌心。
叶蓁垂眸细看玉佩,神色大变,心中暗叹,该来的终究来了。
叶蓁朝门外扬声道:“病人需要静养,诸位请回避。”
“好嘞!”二狗赶忙应声,拉着张厨娘退到远处。
床榻上妇人突然睁眼,低语道:
“日前陈老爷被埋伏抓走,陈家姐弟带人外出,跟踪的眼线失踪,我们始终查不出幕后之人。上面命你尽快查明。”
叶蓁将玉佩递还,依照陈景玥的交代,从容应答:
“陈老爷被捕,是抚州永宁侯欲以此胁迫镇军大将军归顺。至于失踪的眼线,多半也是永宁侯派人清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