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就直说,景玥不是外人。”
丫鬟闻言,连忙垂首回禀:
“老爷吩咐,请小姐和陈姑娘用过早饭后,就到书房一趟,说有要事。”
“知道了。”
随后二人都加快了用饭的速度。用完早膳一同赶往书房。
书房内,贺知舟仍穿着昨日的官袍,眼中带着血丝,显然是彻夜未眠,精神却异常好。他将陈景玥迎入坐定,看向女儿:
“灵儿,你先出去。”
贺灵儿闻言,并未像在母亲面前那般撒娇央求留下。只是深深看了父亲一眼,面色凝重地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贺知舟在陈景玥对面坐下,略一斟酌,才开口:
“昨日燕王召见,问的是此番与永宁侯会面,该派谁为使者。”
他抬眼看向陈景玥,目光决绝:“我向王爷请缨了。”
陈景玥眸中闪过讶异。
“这些年我目睹战火四起,始终觉得兴兵非良策。”他话音微顿,像是想起什么,“但昨日听你一席话,若真能依计而行,或许,这是终结乱世最快的路。”
“我与卫宗曾有同窗之谊,在士林中也算有几分清名。”他唇角浮起一抹淡淡的自嘲,“这份交情和名声,正好用来取信于他。待计成之日,这背信弃义的骂名,我来担。”
他话音未落,一声轻笑在屋内响起。
贺知舟满腹疑惑地望向对面,不解陈景玥为何发笑。
陈景玥止住笑声,面上却笑意不止:
“贺伯父,历代史笔,首先便是以成败论英雄。依景玥看来,您此行非但不会沾上骂名,反而会赢得一个‘当机立断、智勇双全’的美名。”
“此话怎讲?”
“以我对永宁侯的了解,他此番借道,十有八九包藏祸心。我昨日提出突袭抚州,正是算准他会趁我军北上,奉州兵力空虚,在奉抚交界处暗囤重兵,意图坐收渔利。”
陈景玥眸光清亮,言辞笃定,“伯父此去,是洞察其奸,将计就计。请您放宽心,我们并非背信弃义之徒,而是在破一场针对我军的阴谋。您何愧之有?”
贺知舟想起卫宗城府,看着侃侃而谈的陈景玥,那份从容自信如春风拂面,瞬间吹散他心头阴霾。
此后二人又在书房详谈半日,直至午时方歇。
移步花厅用饭时,贺知舟并未如往常待客般避嫌,而是与夫人、女儿及陈景玥同席。
席间言谈既不失长辈温厚,又带着与同僚的相知相得。
陈景玥在贺府又盘桓一日,次日清晨辞别贺家。
离了贺家府邸,她去到青州最有名的点心铺子,买下刚出笼的糖蒸酥酪,又将铺中几样精巧点心各要了一份,吩咐慕白:
“将这些给灵儿姐姐送去。”
慕白领命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街角。
陈景玥翻身上马,一扯缰绳,马儿向着城门方向缓步而行。
贺灵儿正对着窗外出神,忽见贴身丫鬟笑吟吟地走进来,手中还提着个精致的食盒。
“小姐,陈姑娘方才差人送来的,说是糖蒸酥酪。”
贺灵儿一怔,随即眼中漾开笑意。
她打开食盒,那股熟悉的甜香伴着温热的水汽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