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郑和的号令刚落,甲板上的弓箭手同时松弦。孙六蹲在仓库门口,飞快地在账本上写着“箭矢五十支”;马欢在救治点踮着脚张望,见有海盗中箭落水,忍不住喊了声“好”;王福和狗剩刚钉完最后一颗钉子,就见一艘海盗船朝船尾冲来,船头的火油喷筒正冒着黑烟。
“不好!”王福拉着狗剩往旁边躲,同时朝甲板中央喊,“那船有火油喷筒,要烧船帆!”
郑山抄起铁棍冲过去,却被赵虎拦住:“你守着船舷,我来!”赵虎力大,一把推开正在调整炮架的炮手,亲自抓住绞盘把手:“快,帮我转绞盘,瞄准那喷筒!”两名水手立刻上前,三人合力推动绞盘,炮身缓缓转向海盗船。
“点火!”赵虎大喝一声。火炮轰鸣,铁弹精准击中喷火装置,海盗船瞬间变成一团火球。孙六赶紧在账本上添上“火炮一发”,手都在微微颤抖,却没漏记一个字。
激战中,刘先生始终沉默地坐在救治点,每当有受伤的水手被抬过来,他都飞快地清理伤口、敷药、包扎。马欢在一旁帮忙递纱布,见一名水手的手臂被箭划伤,忍不住吐槽:“这些海盗下手也太狠了,还好刘先生的药管用。”刘先生没说话,只是从药箱里拿出一小捆醒神草,递给马欢:“给了望哨的李三送去,让他含着,别犯困。”
雾渐渐散了,黑鹰的船队开始溃散。郑和站在指挥台上,见黑鹰的旗舰转向三角礁方向,立刻下令:“赵虎,清点剩余物资,报给孙六登记;王福,检查船身受损情况;马欢,去问问刘先生,伤员伤势如何。”
众人各司其职,赵虎扛着账本找到孙六,两人蹲在地上核对物资;王福带着狗剩,在船舷上敲敲打打,检查每一处裂缝;马欢跑到救治点,见刘先生正在给李四包扎手臂——方才李四跟着周老大防守,被海盗的刀划了道小口子,却依旧咬着牙没后退。
“大人,黑鹰逃进三角礁了!”郑海跑过来禀报,语气里满是不甘。郑和望着三角礁的方向,手中握着那张神秘人的警告纸条,若有所思:“三角礁地形复杂,不宜追击。先清理战场,审一审被俘的海盗。对了,马欢,你再去码头附近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戴斗笠的神秘人。”
夕阳西下时,船队渐渐平静下来。老周的铜锅里,又熬起了新的米粥,这次赵虎特意加了把绿豆;王福坐在船尾,教狗剩怎么辨别船板的纹路;孙六拿着核对完的账本,小心翼翼地递给郑和;李四缠着周老大,听他讲当年出海的故事;马欢蹲在码头边,手里捏着一小把醒神草——那是神秘人送的,他找了半天,也没见着斗笠的身影。
郑和站在船舷边,望着渐渐沉入海面的夕阳。海风拂过他的官袍,手中的望远镜边缘,“永乐通宝”的纹样在余晖中泛着光。他知道,三角礁深处的黑鹰尚未除尽,戴斗笠的神秘人也藏着秘密,但身边这些人——沉稳的周老大、心细的赵虎、机灵的马欢、固执的王福、懂事的狗剩、憨厚的李四、胆小却负责的孙六、专业的刘先生,还有热情的张婶,都是船队最坚实的依靠。
夜幕降临时,“清和号”的桅杆上,李三含着醒神草,手中的信号灯微微发亮。远处的三角礁在夜色中化作黑影,而“清和号”的甲板上,灯火点点,赵虎正给水手们分包子,马欢在跟孙六核对账目,王福和狗剩还在修补船板——这支船队,正带着信念与团结,在西洋的航路上,继续向前。
夜色渐浓,西洋的海面褪去白日的喧嚣,只剩下海浪拍打船板的轻响。“清和号”甲板上的灯火却未熄灭,几处牛油灯挂在桅杆下,昏黄的光映着忙碌的身影。
王福蹲在船尾,借着灯光打磨一块新的船板。狗剩捧着桐油碗蹲在旁边,时不时给师傅递上砂纸,眼皮却不住地往下耷拉。“别困!”王福用墨斗线在船板上弹了道白痕,“这处裂缝要是补不牢,下次遇到风浪,船底就得进水。”话虽严厉,他却从怀里摸出块椰子糖,塞到狗剩手里,“含着,提提神,补完这块咱们就歇。”狗剩含着糖,甜意从舌尖漫开,瞬间精神了不少,连忙挺直腰杆帮师傅扶着船板。
甲板另一侧,赵虎正和孙六核对物资账目。孙六捧着账本,手指在字迹上慢慢滑过:“赵大人,火药还剩三百斤,箭矢余八百支,洪武炮的铁弹还有五十发……就是绿豆只剩小半袋了,今儿熬粥用得多。”赵虎挠了挠头,咧嘴笑道:“没事,下次靠岸再换些。你记仔细就好,别漏了一笔。”说着,他瞥见孙六冻得发红的手,把自己的棉手套摘下来递过去,“戴上,夜里风凉,别冻坏了手,不然明天没法记账。”孙六接过手套,指尖裹着暖意,小声道了谢。
马欢揣着醒神草,在码头和甲板间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连斗笠的影子都没见着。他蹲在船舷边,捏着那把带着清香的草药,心里犯起了嘀咕:“这神秘人到底是谁?每次都神出鬼没的,送完东西就走。”正琢磨着,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他猛地回头,却见刘先生提着药箱走了过来。“还在找那个戴斗笠的人?”刘先生的声音低沉,手里拿着个小纸包,“这是用醒神草加了薄荷熬的药膏,夜里值哨的人涂在太阳穴上,比含着草管用。你拿去分给李三和其他了望哨。”马欢接过纸包,连忙点头:“谢刘先生!您说,这神秘人会不会是附近岛民啊?”刘先生没接话,只是望着三角礁的方向,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或许吧,等时机到了,自然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