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将房间切割成明暗相间的条块。
刘洛河在生物钟的作用下准时醒来。
洗漱的水声在安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清晰。
他用冷水泼了把脸,镜中的少年眼神清冽,残留的睡意迅速褪去,又恢复了平日那种沉静的锐利。
他走进厨房,动作熟练地准备早餐。
煎蛋在平底锅里发出细微的滋滋声,面包机弹出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空气中弥漫着食物朴素的香气。
他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七点整。
几乎同时,籽程的房门轻轻打开。
他已经穿戴整齐,浅杏色的针织毛衣柔软地贴合身形,浅卡其色的休闲长裤衬得他身姿修长,一条深色皮带勾勒出精瘦的腰线。
他抬手整理了一下领口,动作随意却带着一贯的优雅。
他看向时雨依旧紧闭的房门,嘴角勾起一个了然的微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刘洛河也叹了口气,将早餐摆上餐桌,对籽程说:“早饭在桌上,你先吃。”然后他走到时雨房门前,抬手敲了敲。
门内一片寂静,连点翻身的动静都没有。
刘洛河又敲了两下,依旧没有回应。他眉头微蹙,握住门把手,轻轻旋开。
房间里还拉着厚厚的窗帘,光线昏暗。空气里浮动着时雨身上那种淡淡的、类似草木清香的安稳气息。
靠墙的单人床上,被子鼓起一个小包。
刘洛河走到窗边,“唰”地一下拉开了窗帘。
清晨的光线瞬间涌了进来,照亮了房间里漂浮的细微尘埃,也照亮了床上那个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小撮栗色头发的“茧”。
他走到床边,伸手,轻轻拉了一下被角。
被子里传来一声含糊的嘤咛,一只白皙的手从被窝边缘伸出来,紧紧攥住了被沿,下意识地往回拽了拽。
过了一会儿,被窝边缘才被小心翼翼地扒开一条缝,露出一双因为困倦而显得雾蒙蒙的琥珀色眼睛,眼神懵懂,毫无焦距地望着他,显然还没完全开机。
刘洛河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底那点无奈忽然就散了,语气依旧平稳,但似乎比平时软了一分:“起来。换衣服,洗漱。”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房间,还顺手带上了门,留下刚被强制开机、还处于缓冲状态的时雨,独自在床上发呆。
客厅里,籽程已经坐在餐桌旁,正慢条斯理地喝着刘洛河刚倒好的温水。
见刘洛河出来,他笑着问:“怎么样?醒了吗?”
“快了。”刘洛河言简意赅,走到餐桌对面坐下。他拿起自己面前的空杯子,又看向籽程手边同样空了的杯子:“咖啡?”
籽程将杯子推过去,微笑道:“老样子,谢谢。”
刘洛河起身,走向料理台边的咖啡机。
他自己习惯喝纯粹的黑咖啡,不加糖也不加奶,享受那种纯粹的苦涩和随之而来的清醒。
籽程的“老样子”,则是加两颗方糖,再兑入适量的热牛奶,口感会更温和醇厚。
很快,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被端回桌上。
浓郁的咖啡香气弥漫开来,与早餐的香味混合在一起,构成早晨独有的安宁气息。
“谢谢。”籽程接过自己那杯,道了声谢,然后继续享用早餐。
刘洛河也坐了下来,安静地吃着自己做的东西。
他的吃相很规矩,速度不慢,却不会让人觉得匆忙或粗鲁。
没过多久,时雨的房门再次打开。她趿拉着拖鞋走出来,身上那件米白色的宽松卫衣领口睡得有些歪斜,一边的肩头滑落下来一截,露出白皙的锁骨。
银色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和背后,有几缕不听话地翘着。
她脸上还带着刚睡醒的红晕,眼神依旧是懵懵的,像只迷路的小动物。
她迷迷糊糊地走到餐桌边,拉开椅子坐下,然后机械地拿起一片面包,小口小口地啃了起来,全程眼神放空,显然灵魂还没完全归位。
刘洛河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起身去给她热了一杯牛奶,轻轻放在她手边。
时雨这才像是被温热杯壁的触感唤回了一点神智,抬起还有些雾气的眼睛看向刘洛河,脸上露出一个软软的笑容,声音带着刚醒的微哑:“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