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先把迪佩尔的遗物清理打包送来就行。至于账户权限……尽快。”他转身,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脚步微顿,侧头看向玛丽女士,轻描淡写地补充了一句:“哦,对了。他那些藏起来的枫丹奢侈品、珍稀矿石收藏什么的也别漏了。应该能换不少活动经费。”
玛丽女士:“……是,大人。保证一件不落!”
……
清晨微光透过窗户,洒在海莉薇家安静的客厅。
海莉薇蜷缩在柔软的沙发里,身上裹着薄薄的毛毯,手里捧着一杯热气腾腾、散发着安神草药香气的茶。
她的脸色苍白,浓重的黑眼圈如同烟熏妆般挂在眼眸下方。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被高强度脑力劳动和视觉冲击榨干后、生无可恋的疲惫感。
小梅里女士端着一盘刚烤好的坚果饼干走进客厅,一眼就看到女儿这副仿佛被榨干了的模样。
她放下盘子,眉头立刻拧成了结,目光锐利地扫过海莉薇浓重的黑眼圈。
“海莉薇,”小梅里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严厉,她坐到海莉薇对面的单人沙发上,“昨晚……到底怎么回事?赞迪克那小子人呢?”
她的视线在海莉薇身上逡巡,重点检查了脖颈、手臂这些裸露的皮肤,似乎在寻找某些“激烈”的痕迹,结果除了疲惫,一无所获。
这让她内心的疑惑和某种猜测更加强烈——难道那小子手段高明到不留外伤?或者……玩得特别花?
海莉薇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捧着茶杯,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和一种灵魂出窍般的空洞:“……惨不忍睹。”
她简单吐出四个字,脑海里瞬间闪过手术刀划开颅骨的画面、维生缸里的大脑、手术台上冰冷的空壳、还有妮娜胸口的心脏辅助器。
“惨不忍睹?”小梅里的音调陡然拔高,身体前倾,小脸上满是惊怒交加,“他欺负你了?还欺负得很惨?”
她越想越觉得可能,毕竟女儿这副精神被蹂躏过度的样子太有说服力了。
“那小子对你做了什么?你告诉妈妈!他是不是……”小梅里自动脑补了十八禁的限制级画面,“姿势……很过分?”
她甚至开始怀疑赞迪克是不是用了某种精神诱导或者药物,毕竟那小子看起来就不像什么老实人!
海莉薇终于抬起沉重的眼皮,茫然地看了母亲一眼,显然没跟上梅里女士那过于丰富的联想和跳跃的思维。
“欺负?”
嗯……如果从被迫参与高强度、高精神污染性的禁忌实验项目这个角度来说……
她慢半拍地理解了“欺负”这个词,努力组织语言描述那种被“拖下水”的感觉。
“确实可以算是一种‘软性’欺负吧。”
她指的是赞迪克用那种依赖、恳求的眼神和话语,让她无法拒绝共同坠入实验室完成禁忌手术。
小梅里看着女儿这副疲惫又带着点认命的样子,听着这含糊其辞却明显不是她想的那种“欺负”的回答,混乱了几秒。怒火被担忧取代,但方向完全跑偏。
“软性欺负?”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他还搞‘软’的?是不是……尺寸……出乎意料?让你觉得难以承受?”
小梅里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隐秘的探究。
海莉薇:“???”
尺寸?
她下意识回想起迪佩尔大脑被完整剥离后,在维生缸里的体积,确实比她预估的标准男性大脑模型要大上一圈。
她老实地点点头,语气带着学术探讨的意味:“……确实,尺寸有点出乎意料。比标准模型大了约12.7%,沟壑结构也更复杂一些,处理起来需要格外小心……”
“比标准模型大了12.7%?沟壑复杂?”小梅里的脸“唰”地一下白了,身体晃了晃,差点从沙发上滑下去。
“我的小吉祥草王,你……你第一次就遇到这种……这种规格?还‘处理起来要格外小心’?他是不是弄伤你了?”
海莉薇更困惑了:“第一次?”
她回想昨晚,那确实是她在真实人体上进行的第一次大脑剥离与活体封装手术,意义重大。
“嗯……是第一次。”她承认,语气带着点疲惫的坦诚,“冲击力确实很大,视觉和触感都很强烈。不过……”
她试图找出积极面,“……有了这次经验,下次应该能更适应。”
“下次?还有下次?!”
小梅里女士彻底崩溃了。
她脑补的画面已经朝着不可描述的无底黑洞滑落,然后指着海莉薇,手指都在发抖:“他还想有下次?海莉薇,你……你怎么能……他……他持久度怎么样?是不是折腾了你很久?”
海莉薇被问得有点懵,但“持久度”这个词让她瞬间想起了那场漫长的手术。她掰着手指数着:“……嗯,算上调试设备的时间……持久度……大概持续了六个小时左右吧。”
她如实汇报手术时长。
“六个小时?!”
小梅里猛地站起来,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的女儿,脸上混杂着崩溃、愤怒和一种绝望:“六个小时?还用了设备?!赞迪克那个禽兽!他简直就是个永动机!非人的怪物!你的身体怎么受得了啊!”
她再也无法忍受,猛地抓起桌上那盘根本没被动过的坚果饼干,转身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楼上逃,脚步快得仿佛身后有深渊魔物在追。
“我不管了!你们这对……你们爱怎么……怎么‘实验’就怎么‘实验’吧!锁死!永久锁死!别再来污染我的耳朵了!”
“砰——”
楼上传来震耳欲聋的摔门声,连带着似乎还有饼干盘子摔在地上的碎裂声。
客厅里瞬间恢复了死寂。
海莉薇一个人茫然地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捧着那杯温热的安神茶。她看着空荡荡的对面,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没什么异常的身体,再回想母亲刚才那些惊骇欲绝、充满奇怪词汇的质问和反应……
她困惑地眨了眨布满血丝的眼睛,最终只是长长地、疲惫地叹了口气,把脸埋进毛毯里,发出无奈的声音:“只是六个小时的精密手术而已。妈妈对‘持久度’的反应也太夸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