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权富贵瞳孔骤缩,反应亦是极快,脚下一点,身形疾退的同时,“铿”的一声清越剑鸣,初雪剑已然出鞘,带着凛冽寒光,迎了上去!
竹影摇曳,剑气纵横。
父子二人,就在这安葬着东方淮竹的竹林空地上,动起手来。
没有过多的言语,唯有剑锋破空之声与衣袂翻飞的猎猎作响。
王权弘业的剑势沉稳老辣,大开大阖,每一击都蕴含着磅礴灵力与无上威压;王权富贵则剑走轻灵,初雪剑光如月华流泻,竭力周旋。
然而,境界与经验上的差距终究明显。
“砰!”
一声闷响,王权富贵被王权弘业用剑身一拍,身形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飞,重重撞在一株粗壮的翠竹之上!竹身剧烈晃动,落叶纷飞。
“富贵!” 萧秋水在竹丛后看得心头猛地一揪,眼里瞬间溢满了担忧。
他下意识地就想冲出去,可刚抬起爪子,又硬生生顿住。
他现在只是一只弱小的猫,冲出去除了添乱、暴露自己,还能做什么?他只能死死咬住牙,将那份焦灼与心疼狠狠压下,爪子深深抠进泥土里,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被击退的身影。
冷静!萧秋水你冷静!你现在是只猫!出去就是送猫头!可是……他好像受伤了……
王权弘业并未追击,持剑而立,声音冷厉如刀,在竹林中回荡:“若遇强者,” 他手中王权剑遥遥指向勉强稳住身形的儿子,“方才那一瞬的分神,就足以让你致命!”
王权富贵抬起眼,直视着自己的父亲,声音因撞击而有些微哑,却异常清晰:“今日,是母亲的忌日。”
“那又如何?” 王权弘业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如鹰隼,紧紧锁定着他。
“我想来祭拜她。”
“祭拜她?你母亲在天之灵,所求的是你能挥出天地一剑。”他向前逼近一步,“你知道为什么到今天还不能挥出天地一剑吗?”
王权富贵握剑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垂下眼眸,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其中翻涌的复杂情绪。
“来!” 王权弘业不再多言,低喝一声,率先出手!王权剑带着沛然莫御的气势,直刺而来!
王权富贵横剑格挡,初雪剑与王权剑鞘相交,发出刺耳的金铁摩擦声。
王权弘业手腕一抖,剑势陡然一变,竟是以剑鞘为引,带着王权富贵的初雪剑往自己怀中送来!
王权富贵眼中闪过惊愕,他完全没料到父亲会用如此凶险的招式。
电光石火间,他几乎是本能地将初雪剑猛地横转,剑锋向外,生怕这不受控制的一送会伤到父亲!随后抽剑。
就在他抽剑的刹那,王权剑的剑鞘却顺势下劈,精准地击打在王权富贵的小腿之上!
“心软!” 王权弘业的声音冰冷如铁。
剧痛传来,王权富贵闷哼一声,向后退去,王权弘业如影随形,用剑抵住他的后背一拍。
“牵绊!”
王权富贵只觉一股大力透体而入,气血翻腾,人在空中不由自主地翻了个身,以半跪之势落地。
他挣扎着想站起,王权剑鞘却已如附骨之疽,再次拍落,这一次,击在他的肩头!
“不甘!”
王权富贵被这一击打得单膝跪地,以剑撑地,才未倒下。
王权弘业收剑,负手而立,声音如同万载寒冰,一字一句砸在王权富贵心上:“所有这些都是兵人不该有的情感!内心深处的软弱就是你无法挥出天地一剑的原因!”
王权富贵抬起头,满眼的不甘和痛苦。
“倘若贵儿……视父亲的性命如草木,挥剑即斩,父亲您就满意了吗?!”
王权弘业闻言,没有回答,他转身离去。
“我想知道为什么!” 王权富贵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坚持。
王权弘业脚步顿住。
王权富贵缓缓站直身体,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从怀中,取出了那块从父亲房中带出的金兰面具。
他抬手,缓缓将面具覆于自己脸上,面具遮住了他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执拗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