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暖阁内的气氛骤然变得微妙起来。
萧彻抬眸,对上萧洵的目光,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的白狐围脖。那细腻的触感,让他的指尖微微发痒。
萧洵的目光落在他的指尖,落在那条围脖上,心头的酸意更甚。他想起前世,想起自己是如何被萧煜蒙蔽,如何对萧彻的困境视而不见,甚至在萧彻被污蔑谋逆时,他都未曾站出来说过一句话。
直到萧彻死在那场阴谋里,直到他自己悔恨看到萧彻被灌毒药,临死前怀恨用刀把自己杀死的下场,他才幡然醒悟,才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亏欠了什么。
重生一世,他步步为营,只想护着萧彻周全,可看着萧彻颈间的白狐围脖,看着他提起夜离时眼底不自觉的暖意,萧洵的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发紧。
夜离可以光明正大地守着萧彻,可以肆无忌惮地表达自己的心意,而他呢?他连靠近都要小心翼翼,连一句“我心悦你”都不敢说出口。
他欠萧彻的太多,多到他觉得自己根本不配站在萧彻身边,不配拥有这份念想。
爱而不得的惆怅,像是潮水般将他淹没。
萧彻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眸色渐深。他自然察觉到了萧洵的目光,也猜到了他心中的波澜,却并未点破,只是将目光转向窗外的月色,语气漫不经心:“夜色已晚,三哥肩头有伤,还是早些回府歇息为好。这暖玉,你还是带回去吧。我七王府中,不缺这些东西。”
萧洵却没有收回锦盒的意思,他看着萧彻的侧脸,看着烛火在他脸上投下的斑驳光影,看着那条刺目的白狐围脖,忽然轻声道:“七弟可知,那日御花园的雨,我站在亭外,看了你许久。”
萧彻的指尖猛地一顿。
“我知道你不是旁人眼中那般孱弱无能,”萧洵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是夜风拂过窗棂,带着几分压抑的情愫,“你只是藏得太深。”
他的目光太过灼热,太过直白,萧彻甚至能从中读出那份挣扎与痛苦。
暖阁内的烛火,似乎在这一刻,跳得更烈了些。药香与茶香交织,夹杂着窗外飘进来的淡淡月色,竟生出几分暧昧的缱绻,又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萧彻缓缓转过头,看向萧洵,眸色深沉,辨不出情绪:“三哥这话,可不像平日里的你。”
萧洵坦然迎上他的目光,唇角的笑意带着几分苦涩:“面对七弟,何须伪装。”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暗流涌动。一个是心思深沉、步步为营的重生皇子,一个是背负着前世亏欠、爱而不得的夺嫡竞争者,他们因权谋而结盟,因试探而靠近,却又在一次次的交锋中,被这份夹杂着愧疚与爱意的情愫,缠得越来越紧。
窗外的风,又吹过一阵,卷起几片落叶,沙沙作响。
暖阁内的沉默,带着几分张力,在烛火摇曳中,悄然蔓延。
萧洵看着萧彻颈间的白狐围脖,终是忍不住,低声问道:“这条围脖……很暖和吧?”
语气里的酸涩,几乎要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