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时,陈炎才迷迷糊糊睁开眼,浑身骨头像被拆开重组过似的酸痛——昨晚网吧开业的热闹劲儿还在脑子里打转:收银台前排队充值的顾客从门口蜿蜒到巷口,穿着校服的学生们攥着皱巴巴的零花钱,踮着脚尖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充五十送二十太划算了”“我要充一百,能玩一下午”;游戏区里“五杀”“推塔”的呼喊声此起彼伏,靠窗位置的男生激动地拍着键盘,键帽都差点弹飞,隔壁桌的女生则紧张地咬着吸管,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的血量条;连休息区的沙发都坐满了看电影的情侣和朋友,有人抱着爆米花桶往嘴里塞,有人举着冰可乐“咕咚咕咚”猛灌,空气中弥漫着爆米花的甜香和可乐的清爽气息。送走最后一波意犹未尽的高中生已近午夜,他们还恋恋不舍地趴在玻璃门上往里望,手指在玻璃上画着游戏角色,嘴里念叨着“明天还来,一定把那队人杀穿”。陈炎又和白凤凤、肖红蹲在收银台后核对账目,指尖在计算器上飞快跳动,“嘀嗒”声在安静下来的网吧里格外清晰,每一笔收入都仔细核对三遍,才一笔笔记在泛黄的账本上,当看到最终数字定格在五千二百三十六元时,三人相视一笑,疲惫的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口气。收拾散落的气球碎片、空饮料瓶和零食包装袋时,肖红还弯腰捡起一个被踩扁的粉色气球,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念叨着“明天得买个大号的分类垃圾桶放在门口,不然顾客随手扔太乱了,还得雇个保洁阿姨定期打扫”,锁上网吧大门时,天边都泛起了鱼肚白,晨雾像轻纱似的在巷口轻轻飘荡,带着几分凉意。此刻陈炎指尖摩挲着手机里存的开业照片——门头“极速网吧”的红底金字在暖黄灯光下格外醒目,杨铃抱着一盆刚浇过水的多肉植物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叶片上的水珠还晶莹剔透,折射着灯光。他嘴角的笑意还没落下,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坏了,今天是家里乔迁的日子!光顾着盯网吧开业的客流和营收,连给盼着选朝阳房间的妹妹们报平安都忘了。他猛地坐起身,抓过搭在椅背上的浅灰色外套胡乱套上,冷水抹脸时的冰凉让他瞬间清醒,牙齿都打了个寒颤。揣上白凤凤提前放在桌角的布包,脚步匆匆地往家赶,心里既装着开业首战告捷的踏实,又裹着对家人的深切歉疚,连路边早餐摊飘来的油条香气和豆浆热气都没心思闻,满脑子都是妹妹们可能失望的小脸。
刚走到白凤凤家楼下,就碰到了早起的她。晨光像碎金般洒在白凤凤身上,给她浅蓝色的家居服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发梢的碎毛在阳光下清晰可见,还沾着一丝晨露。她手里拎着一个印着小熊图案的布包,布包边角缝着精致的蕾丝花边,针脚细密得像工艺品,针与针之间的距离都几乎一致,显然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准备的。看到陈炎,她脸上立刻绽开温和的笑意,眼角弯出浅浅的弧度,像月牙一样温柔:“醒啦?看你昨晚累得够呛,黑眼圈都快耷拉到下巴了,特意给你煮了两个茶叶蛋当早餐,用保温盒装着,剥好壳了直接就能吃。布包里是给宁雅准备的草莓味曲奇,我特意加了她爱吃的蔓越莓干,还有给秦兰阿姨带的几包手工红枣饼干,都是我今早五点多起来烤的,烤箱刚关火就给你送下来了,现在还热乎着呢,你顺便捎回去吧。”
陈炎双手接过布包,指尖传来保温盒的温热和饼干的余温,双重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鼻尖萦绕着浓郁的草莓甜香和红枣的醇厚气息,那是家的味道,让他瞬间驱散了大半疲惫。他抬头看着白凤凤眼底淡淡的红血丝,知道她昨晚收摊后肯定也没睡几个小时,心里满是感动:“太麻烦你了凤凤,昨天开业忙到那么晚,你本来就累得直不起腰,今天还特意起这么早折腾这些,比亲姐姐还贴心。”他低头晃了晃布包,透过半透明的布料能看到里面整齐码放的饼干盒,上面还贴着手写的粉色标签,字迹娟秀可爱,写着“宁雅专属”“秦兰阿姨收”,心里的暖流更甚,喉咙都有些发紧。
“都是应该的,大家互相照应嘛,你为了网吧的事操了那么多心,从找店面、装修到买设备,没日没夜地忙,我们搭把手是应该的。”白凤凤摆了摆手,又想起什么似的皱了皱眉,语气带着几分担忧地叮嘱道,“对了,杨铃昨天收摊的时候跟我说她家里最近有点事,好像是她奶奶突然犯了关节炎,膝盖肿得老高,走路都得拄着拐杖,疼得晚上睡不着觉。她爸妈又在外地打工赶不回来,急得眼睛都红了,偷偷抹了好几次眼泪。我打算过两天陪她回趟老家看看,买点钙片、护膝还有止痛的药膏过去,再帮着做做家务、洗洗衣服,让她能轻松点。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咱们再一起想办法,毕竟她这次为了网吧开业也忙前忙后,搬电脑时不小心磕到了腿都没说,擦桌子擦到胳膊都酸了也没抱怨过一句。”
“好,辛苦你多费心了,这事儿你别一个人扛着,有我呢。”陈炎立刻点头应下,语气郑重得像许下承诺,“有任何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需要钱或者车都跟我说,别客气。我那辆面包车正好能装东西,到时候我送你们过去,路上还能买点水果和营养品。”他又想起杨铃平时乐观开朗的样子,每次见面都笑眯眯的,补充道,“记得帮我给杨铃带句话,让她别太担心,奶奶吉人自有天相,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找个好医生好好调理肯定能好起来。有我们这些朋友在呢,再大的事都能一起扛过去,别一个人憋着。等她回来,我请大家去镇上最好的‘聚福楼’吃顿好的,点她最爱吃的糖醋排骨、鱼香肉丝,再叫个她喜欢的拔丝地瓜,算是犒劳犒劳大家这段时间的辛苦,也让她好好放松一下。”
接过布包跟白凤凤道别后,陈炎快步走到路口拦了辆绿色的出租车,车门“砰”地关上,车身还轻微晃动了一下。他刚坐稳就迫不及待掏出手机,屏幕上的裂纹还清晰可见,那是上次搬设备时不小心摔的。屏幕亮起的瞬间,“未接来电”一栏里,宁雅、乐乐、小敏的名字像串珠似的排着,足足有十七通,最近一条是凌晨一点零五分小敏发来的短信,字里行间满是期待和焦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和宁雅把咱们的玩偶都收拾好了,宁雅的小熊、我的兔子还有乐乐的猫咪,都摆在行李箱最上面,整整齐齐的。我们还偷偷溜到二楼看了房间,最东边那个房间朝阳最好,早上能晒到太阳,我们就等着跟你一起选呢!乐乐还说要跟你睡一个屋,说顶楼的天窗晚上能看到好多星星,还能数星座。”他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摩挲着短信内容,指甲盖都泛白了,愧疚感像潮水似的漫上来,几乎要将他淹没。昨晚收尾时明明跟秦兰阿姨通了电话报平安,怎么就忘了跟几个盼着乔迁盼了好久的小姑娘说一声?她们说不定抱着各自的宝贝玩偶,趴在床头睁着大眼睛等了自己半宿,眼睛都哭红了,连觉都没睡好,说不定还在心里偷偷责怪自己。他赶紧拨通宁雅的电话,手指都有些颤抖,听筒里“嘟”了两声就被接起,立刻传来妹妹带着哭腔的嗓音,尾音还打着颤,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哥,你终于接电话了!你昨晚是不是出事了?我跟乐乐、小敏都快担心死了,阿姨怎么劝都劝不好,我们还差点要让叔叔开车送我们去找你,幸好阿姨拦住了。”
半个多小时后,出租车缓缓停在别墅门口,计价器跳停在四十二元。陈炎付了钱下车,一股浓郁的喜庆气息扑面而来:崭新的朱红色木门上贴着“乔迁之喜”的金色对联,字体苍劲有力,墨色饱满,是镇上最有名的老书法家写的;门楣上还挂着一串红灯笼,每个灯笼上都画着吉祥的图案,随风轻轻晃动,发出“哗啦哗啦”的轻响。阳光洒在庭院里的青石板路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石板缝隙里还冒出几株嫩绿的小草,倔强地伸展着叶片。院子东侧种着几株刚栽下的月季,枝叶间还挂着晶莹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像是撒了一把碎钻;西侧的石桌上,老爹陈国忠正和山叔、二伯、邻居张大爷四人围坐在一起打麻将,麻将牌碰撞的“噼啪”声和谈笑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桌上摆着冒着热气的茉莉花茶,茶香袅袅,氤氲着上升,还有装满瓜子、花生的白瓷盘,花生壳堆了小半碟,张大爷手里还捏着一颗剥好的花生,正要往嘴里送。连空气里都透着浓浓的喜庆味道,让人心情不由得轻快起来。
“爸,山叔,二伯,张大爷,你们这一大早就在‘修长城’啊?看我爸这筹码堆的,都快成小山了,手气肯定差不了!”陈炎笑着凑上前,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试图掩饰自己回来晚的尴尬。他顺手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喝了一口茶水,温热的茶水滑入喉咙,茉莉花的清香在舌尖散开,带着一丝甘甜,瞬间驱散了些许疲惫。目光扫过桌面,老爹面前的筹码已经堆成了小山,比山叔、二伯和张大爷的加起来还多,看来赢了不少;二伯则皱着眉盯着手里的牌,手指在牌上轻轻敲击着,像是在思考该打哪一张;山叔推了推老花镜,正眯着眼看自己的牌;张大爷则一脸悠闲地磕着瓜子,时不时点评两句。
陈国忠头都没抬,手里摸着牌,指腹摩挲着麻将上雕刻的纹路,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连眼角的皱纹都透着笑意:“臭小子,你可算回来了!昨晚宁雅她们三个轮流给你打电话,打不通就抱着电话哭,眼泪把话筒都快浸湿了,听筒里全是她们的抽泣声。秦兰在一旁看着也跟着着急,眼圈都红了,一个劲地给你发微信,问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还是我劝她说你肯定是忙忘了。还是你阿姨沉得住气,说你网吧开业人多事杂,肯定是没顾上看手机,硬是按住她们没让过来找你,不然昨晚那几个小丫头片子就得把网吧给你翻个底朝天,说不定还得跟你闹脾气。”他顿了顿,又催促道,“你赶紧上去好好哄哄,买点好吃的堵住她们的嘴,顺便把开业的热闹事儿跟她们说说,她们昨天就念叨着想去看,还说要折些纸花给你送过去,说是给网吧添点喜庆,也让孩子们高兴高兴。”最近这段时间,看着别墅从地基到建成,看着儿子的网吧一步步筹备完成,陈国忠在乡亲们面前腰杆都挺直了,走在路上都有人主动打招呼,热情地喊他“陈老板”,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连打麻将都觉得手气格外顺。
山叔倒是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滑下来的老花镜,镜片反射着阳光,他笑着补充道:“黑子,你那牛舍差不多完工了,屋顶的瓦片都盖好了,我让人检查了好几遍,严严实实的,下雨天肯定漏不了水,就算下暴雨也没问题。就差围栏杆了,用的都是加粗的钢管,壁厚足有三毫米,结实得很,能防住山上的野兽,就算是野猪撞过来都没事。明天我让石娃带着几个年轻小伙过来帮忙收尾,他们手脚麻利,一天就能弄完。顺便把第一批牛崽的事敲定下来,我已经跟邻村的养殖场联系好了,老板是我远房侄子,靠谱得很,我跟他说好了要最好的品种,都是健康的西门塔尔牛,骨架大,肉质好,长势快,养个一年就能出栏,到时候肯定能卖个好价钱,比养普通牛划算多了。”话音刚落,他把牌一推,手在桌上一拍,兴奋地喊了一声:“和了!自摸三家!给钱给钱!二伯你输了,赶紧把筹码给我!”
“嘿,山叔你这手气赶上财神爷附体了!今晚可得请我们去‘农家乐’搓一顿,我要吃那里的铁锅炖大鹅,再点个小鸡炖蘑菇,贴一圈玉米饼子!”陈炎笑着调侃一句,目光却不由自主往二楼瞟,耳朵里已经隐约听到妹妹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像是在讨论着房间里该放什么家具,谁睡靠窗的位置。他攥紧口袋里打印出来的开业照片,照片还带着点打印机的余温,边角有些微微卷曲——有挂满粉蓝气球的网吧门头,气球上印着可爱的卡通图案,有圆滚滚的小熊、长耳朵的小兔还有举着光剑的奥特曼,都是孩子们喜欢的形象;有顾客们凑在电脑前组队开黑的热闹场景,有人激动地拍着桌子,有人紧张地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发出“哒哒”的声响;还有杨铃抱着多肉植物比耶的笑脸,花盆上的手绘花纹是她自己画的小太阳,颜色鲜艳,充满活力。心里盘算着一会儿怎么哄小姑娘们:先把照片递过去,让她们挨个传着看,眼睛瞪得溜圆;再绘声绘色地讲讲开业时那个高中生五杀后激动得差点把键盘敲坏,最后红着脸跟自己道歉,还非要充钱赔偿的趣事;最后把留着的粉色气球拿出来,亲手帮宁雅挂在房间的窗户边,让阳光一照像个小灯笼。保准她们瞬间消气,说不定还会拽着自己的胳膊,晃来晃去地吵着下午就要去网吧看看那些可爱的多肉植物和印着卡通图案的气球,还要跟杨铃姐姐一起玩。这么一想,他脚步更快了,连楼梯台阶都踩得“噔噔”响,布包里的饼干似乎都跟着晃动起来,发出轻微的“沙沙”碰撞声。
上到二楼,陈炎一眼就看见小姨张玉香坐在客厅的米色沙发上看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热闹的综艺节目,嘉宾们的笑声此起彼伏,背景音乐欢快活泼,但她脸上却带着几分嗔怪,眼神时不时瞟向楼梯口,显然是在等他回来。她穿着一身浅紫色的休闲七分裤,裤脚还绣着小小的蕾丝花边,走动时花边随风飘动,十分灵动;上身是一件印着小熊维尼图案的白色t恤,胸前的小熊抱着蜂蜜罐,圆滚滚的肚子憨态可掬。乌黑的长发扎成一个精致的蝴蝶结,发梢还别着一个小巧的珍珠发卡,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发卡上,反射出柔和的光,像星星一样闪烁。自从家里条件好了,张玉香也越来越注重打扮,护肤品换成了成套的,衣服也买了不少新款式,气色越发红润,皮肤白皙细腻,眼角的细纹都淡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清爽又有活力,一点都不像三十多岁的人。
“小姨,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我上来都没发现,是不是节目特别好看?”陈炎放缓脚步,尽量让脚步声轻一些,像猫一样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在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几分讨好,脸上挤出笑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些,生怕再惹小姨生气。毕竟小姨平时最疼他,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他,这次自己回来这么晚,肯定让她担心坏了,他心里满是愧疚。
张玉香白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和担忧,像看着不懂事的孩子一样。她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把音量调小,没好气地说:“还知道回来?昨晚跑哪去了,电话打了十几通都没人接,铃声都快响破了,我耳朵都快被震聋了。小敏和乐乐都快把我手机打爆了,一直追着我问‘小姨,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哥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们要不要去找他’,问得我头都大了。宁雅更是可怜,抱着她那只洗得发白的小熊玩偶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眼睛哭得红红的,像个小兔子,眼泪一滴一滴地掉在小熊身上,把小熊的毛都浸湿了。我怎么劝都没用,给她拿零食她不吃,给她讲故事她也听不进去,最后还是我把她抱回房间,给她盖好被子,讲了好几个她最爱听的公主故事才哄睡着的,睡着的时候还攥着我的手不放呢,生怕我也走了。”
“抱歉抱歉,小姨你别生气,都是我的错,是我考虑不周,光顾着网吧开业的事,把你们都忘了,让你们担心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陈炎赶紧把手机屏幕凑过去,把亮度调大些,照片里鲜艳的气球瞬间吸引了张玉香的目光,“昨晚网吧开业太热闹了,比我预想的还火爆,顾客从开门一直到关门就没断过,收银台就没空闲过。最后一波顾客是几个高中生,他们是同学,组团来玩的,玩到十二点多才走,他们说难得有环境这么好、电脑配置这么高的网吧,网速还快,非要多玩一会儿,说要把游戏任务做完。我又和凤凤她们清点电脑设备、核对营业额,还挨个检查了每个座位的键盘鼠标有没有问题,有没有损坏的地方,鼠标垫脏不脏,忙完这些锁门时天都快亮了,我太累了就把手机调了静音,结果一忙就忘了调回来,真不是故意不接的。”他指了指照片里的粉色气球,又说,“你看,这是网吧的样子,是不是很漂亮?宁雅念叨的粉色气球我特意拆了一个收在包里,就放在侧兜,用塑料袋装着呢,没弄坏,气球上还有小兔子图案。等会儿我给她挂房间最显眼的地方,保证比她想象的还好看,让她一进房间就能看到,早上阳光照进来,气球肯定特别漂亮。”他说着把布包往沙发上一放,拉链还没拉开,就听见走廊里传来“哒哒”的脚步声,像是小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又急促。转头就看见三个小姑娘扒着门框探头探脑,宁雅手里还抱着那只洗得发白的小熊玩偶,眼睛里又委屈又期待,小嘴巴微微嘟着,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包子。看到陈炎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星星一样闪烁。陈炎心里一软,起身朝她们招招手,声音放得温柔又亲切:“快过来,哥给你们带了开业照片,有好多好玩的场景,还有凤凤姐烤的草莓曲奇,还是热乎的,里面加了蔓越莓干,都是你们爱吃的!”
看着陈炎一脸诚恳的样子,眼神里满是歉意,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再加上照片里网吧热闹的场景确实不像撒谎,顾客们的笑脸都清晰可见,有的还对着镜头比耶,张玉香的气也消了大半。她伸手拍了拍陈炎的胳膊,指尖带着温和的力度,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提醒:“行了,知道你忙事业不容易,年轻人有干劲是好的,敢闯敢拼才能成大事。但也得注意身体,别把自己累垮了。你看你这黑眼圈重的,都快成熊猫眼了,得好好补补觉,晚上早点睡,别熬夜。钱是赚不完的,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要是累坏了,不仅自己受罪,家里人也跟着担心,到时候有再多钱也没用,知道吗?”
“知道啦小姨,我记住了,以后一定注意劳逸结合,每天保证睡够八个小时,不会再让你们担心了。”陈炎笑着点头,心里暖暖的,小姨总是这么关心他的身体,比他自己还上心。他又想起自己请假很久没去学校,心里有些忐忑,像揣了只小兔子一样怦怦直跳,连忙问道,“对了,学校那边最近没什么事吧?我这请假也挺久了,差不多快一个月了,老师有没有说什么?不会耽误期末考试吧?我成绩本来就不算特别好,再缺这么多课,要是考砸了可怎么办?要不要我提前回学校复习一下,找同学借笔记看看?”
“今天高中正好放假,放三天,让我们好好休息一下准备期末考试,调整调整状态。小敏和乐乐她们初中考期末,考两天,今天第一天考语文和数学,明天考英语和物理,下个礼拜我们高中才考,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来得及复习。”张玉香从旁边的抽屉里翻出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黑色羊毛衫,羊毛衫叠得方方正正,没有一丝褶皱,像是刚从商场里买回来的一样。领口处还绣着一朵小小的梅花,针脚细密工整,花瓣的纹路都清晰可见,花蕊处还用金线点缀了一下,显然是花了不少心思。她笑着说,“昨天你二婶特意过来的,拎了一篮子鸡蛋,足足有三十多个,说这是她家鸡刚下的土鸡蛋,新鲜得很,营养丰富,让给孩子们煮着吃。这羊毛衫是她亲手织的,织了快一个月呢,说用的是从新疆那边买的最好的细羊毛,又软又暖和,还不起球、不掉色,现在天热穿不上,等冬天再给你穿,正好能派上用场。她还说让你有空了去她家吃饭,她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说保证比饭店做的还香,肉质更嫩,汤汁更浓郁。”
陈炎接过羊毛衫,入手厚实柔软,还带着淡淡的阳光和肥皂的清香,应该是刚洗过不久,晾晒过的味道让人安心。他把羊毛衫贴在脸颊上蹭了蹭,柔软的触感像云朵一样,让他心里一阵温暖:“二婶有心了,每次都想着我,我这都这么大了,还让她费心给我织毛衣。回头我抽时间一定去看她,顺便蹭顿红烧肉吃,我都快忘了二婶做的红烧肉是什么味道了,只记得特别香,肥而不腻,想想就流口水。”他把羊毛衫小心翼翼地叠好放在沙发扶手上,生怕把上面的梅花绣样弄皱了,又问道,“对了,放暑假了你们有什么计划吗?要是没事干,我带你们去市里买几身新衣服,现在流行的款式都给你们买,再去逛逛街,吃点好吃的,比如肯德基、麦当劳,让你们也尝尝鲜。”
“还没太想好,不过小敏说想去养牛场帮忙,说想看看小牛崽长什么样,毛茸茸的肯定很可爱,圆滚滚的像小肉球,觉得很有意思,还说要给小牛崽起名字,比如叫‘团团’‘圆圆’。你爸也说山上要栽些果树,比如苹果、梨、桃子,都是咱们爱吃的品种,到时候结果了就能直接摘着吃,新鲜又甜。到时候我估计也得去搭把手,帮忙浇水、施肥、除草,不然你爸一个人忙不过来。”张玉香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期待,眼睛亮晶晶的,像藏着星星,“本来还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带我们去市里的游乐园玩一趟呢,我听同事说那里新修了过山车和旋转木马,过山车特别刺激,从高处冲下来的时候风都吹到脸上了;旋转木马晚上还有彩色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可好看了,像童话世界一样。不过看你现在这么忙,又是网吧又是养牛场的,肯定抽不开身,想想就算了,等以后有空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