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炎细致地安顿好陈宁雅一家,看着她们在这套刚装修完的三层别墅里雀跃得像两只刚出笼的小鸟,连脚步都带着轻快的弹跳,清脆的笑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宁雅抱着那只洗得发白却依旧被她视若珍宝的小熊玩偶,光着脚丫在朝南卧室的实木地板上欢快转圈奔跑,小熊耷拉的耳朵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倾泻而入,把她柔软的发梢和玩偶毛茸茸的耳朵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连地板上都映出她灵动跳跃的身影;她姐姐则拿着一块崭新的浅蓝色抹布,跪在铺着棉麻软垫的飘窗上,仔仔细细擦拭着米白色瓷砖的每一个角落,连缝隙里的灰尘都不放过,擦完还不忘探头看看院子里刚栽下的几株粉白月季,晨露还晶莹地挂在娇嫩的花瓣上,折射着七彩的阳光,她嘴角噙着藏不住的笑意,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碰了碰花瓣,生怕碰落了那易碎的露珠。陈炎靠在雕花的木门框上,双手插在休闲裤兜里,看着眼前温馨又鲜活的场景,心里像灌满了温热的蜂蜜般暖洋洋的。他悄悄从公文包取出两万块钱,用一块母亲生前留下的、绣着盛放牡丹的红布仔细包好,轻轻压在客厅中央的青花瓷果盘下——这是他特意准备的心意,想让姐妹俩添置些喜欢的课外书籍和女孩子用的发饰、玩偶之类的小物件。随后又从后备箱抱来一大束从网吧带回来的粉色气球,踩着折叠梯一个个系在旋转楼梯的扶手和客厅角落的挂钩上,五彩斑斓的气球随风轻晃,偶尔碰撞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瞬间让整个宽敞空旷的屋子都充满了乔迁的喜庆与生机。做完这一切,他拍了拍身上沾着的少许灰尘,目光扫过客厅墙上挂着的全家福,照片里父母的笑容依旧温暖,才驱车往二婶刘凤家赶去。昨晚小姨打电话时特意提起,二婶知道他乔迁的消息后,前几天连夜赶织了件厚实的藏青色羊毛衫,针脚细密工整,连袖口都绣了小巧的花纹,还特意杀了家里养了一年多的芦花土鸡,就等着在他搬新家这天请他吃顿热乎的红烧肉,这份朴实又真挚的心意,让陈炎心里格外熨帖。如今新家落成,院子里两只棕黑色的藏獒幼犬正围着老爹搭的木质狗窝哼唧打转,小小的身子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毛茸茸,像两团移动的小毛球,老爹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锤子小心翼翼地敲打着狗窝的围栏钉子,时不时弯腰摸摸小狗的脑袋,嘴里还念叨着“慢点吃,别抢,都有份”。陈炎想着,只有邀请二婶一家来凑个热闹,尝尝新家的饭菜,听着孩子们叽叽喳喳的欢声笑语,这乔迁才算真的圆满,才有了家的温度。
黑色越野车平稳地行驶在蜿蜒的乡间小路上,车轮碾过铺满细碎碎石的路面,发出“沙沙”的轻微颠簸声,却被车子出色的避震系统过滤得几乎无感,车内依旧保持着舒适的状态。路两旁的稻田像一片望不到边的绿海,翠绿的稻苗在夏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掀起层层叠叠的稻浪,远远望去,仿佛绿色的波涛在广阔的田野间涌动,壮观又充满生机。裹挟着泥土的湿润气息和稻穗青涩的清香扑面而来,混合着路边野草的芬芳,让人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连心肺都觉得清爽了不少,连日忙碌的疲惫感也消散了大半。沿途遇到不少在田间劳作的村民,他们戴着草帽,有的挥舞着锄头弯腰除草,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进泥土里;有的蹲在田埂边收割着早熟的蔬菜,菜篮子里已经装满了鲜嫩的黄瓜和西红柿。看到这辆崭新的越野车驶过,大家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投来好奇又羡慕的目光,还互相低声议论着:“这不是陈炎家的小子吗?出息了,买这么好的车!”“可不是嘛,听说他开了网吧,还建了养牛场,真是年轻有为啊!”有相熟的李大爷和王大妈还放下农具,快步走到路边热情地挥手打招呼:“陈炎啊,这新车真精神!乌黑发亮的,看着就气派!新家搬进去啦?啥时候请我们喝杯喜酒啊?”陈炎隔着干净的车窗笑着一一回应:“李大爷、王大妈,都搬好了!等忙完这阵,改天一定请大家来家里吃饭,热闹热闹!”握着方向盘的手更稳了,心里满是踏实与满足——这日子就像这片生机勃勃的稻田一样,在自己的辛勤努力下,正朝着充满希望的方向蓬勃生长着,每一步都走得坚实有力,充满了底气。
刚转过一道栽满高大白杨树的弯道,道路两旁的树荫瞬间浓密起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车身上忽明忽暗。副驾驶座上的手机突然“嗡嗡”地振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白凤凤”三个醒目的大字。陈炎腾出一只手按下免提键,听筒里立刻传来她略带嗔怪却又藏着几分无奈的声音,像颗裹着糖衣的小石子,带着点撒娇的意味:“陈炎,你是不是忙糊涂了?昨天咱们收拾网吧收尾的时候,杨铃那条灰色的羊毛围巾落在收银台最下面的抽屉里了,她今早翻遍了书包、衣柜,连床底下的箱子都翻出来了,还是没找到,急得眼睛都红了,坐在吧台后面掉眼泪呢,抽抽搭搭地说那是她奶奶临终前给她织的最后一件东西,戴了快五年了,冬天出门必戴,平时睡觉都要放在枕头边当念想,宝贝得不行,现在找不到了,整个人都蔫蔫的。”
陈炎一拍脑门,懊恼地轻骂了一句“该死,光顾着忙了”,语气里满是歉意和自责,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心里暗骂自己粗心:“哎呀,都怪我昨晚清点设备和营收太匆忙,对着账本算了半天流水,又核对了电脑配置清单和外设数量,把这事给忘得一干二净!凤凤你别急,你先帮我好好安慰安慰杨铃,给她递包纸巾,告诉她围巾肯定丢不了,就在网吧收银台最下面那个带锁的抽屉里,我保证完璧归赵,要是丢了我赔她十条都成。我现在正往二婶家去,回头路过网吧就给她取了送过去,或者让她先去新家等着,我顺路去街角那家新开的‘甜香坊’蛋糕店,买她最爱吃的草莓奶油蛋糕和芒果班戟赔罪,再给她带杯冰镇的杨枝甘露,多加芒果粒,保证让她消气,好不好?”
“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杨铃那孩子重感情,不是光靠物质就能哄好的,得用点心才行,不然她能难过好几天。”白凤凤的语气明显缓和下来,带着一丝笑意,还有点“算你识相”的意味,“我已经跟她说好了,等她帮她妈喂完家里的两头老母猪,再把猪圈打扫干净就去你新家,正好沾沾乔迁的喜气,顺便看看你说的那两只小藏獒,她早就想养只小狗了,每次看到邻居家的金毛都挪不开腿,蹲在那看半天。对了,我们下午打算去市里的‘惠民’批发市场采买网吧需要的零食和饮料,你有没有什么特别要嘱咐的?比如上次卖得特别好的那款橘子味硬糖,孩子们一买就是好几包,有时候还会问有没有其他口味的,要不要多进两箱备着?还有薯片,番茄味和原味的也卖得挺快。”
“那款橘子糖确实卖得火,孩子们都爱嚼,多进两箱,要是有苹果味、葡萄味的其他口味水果硬糖也各拿一箱试试,看看哪个更受欢迎。薯片的话番茄味、原味各来三箱,烧烤味也拿两箱,总有孩子喜欢。”陈炎笑着叮嘱道,手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脑子里还在盘算着网吧的运营细节,“其他的你们看着挑就行,记得多挑些孩子们爱吃的水果软糖、巧克力饼干,还有适合女生的低糖酸奶和各种口味的果汁,像草莓味、橙子味的都多拿点,最近来网吧的学生娃特别多,尤其是周末,经常坐得满满当当的,连过道都有人站着等机器,零食饮料备足了准没错,省得断货让顾客失望,影响生意。”挂了电话后,陈炎轻轻踩下油门加快了车速,发动机发出平稳的轰鸣声,车子像一道黑色的闪电驶向前方,路边的景物快速后退。心里盘算着一会见到二婶要说的话——不仅要正式邀请她们晚上去新家吃饭,还要好好跟她说说养牛场和网吧的近况:网吧开业第一天营收就破了五千,比当初预期的四千还多了一千,不少学生办了季度会员卡,还有几个上班族办了充值优惠卡,反响特别好;山叔那边牛舍的钢管栏杆明天就能全部焊完,工人们都很负责,焊接得又牢固又整齐,还做了防锈处理,月底就能从邻县的良种繁育基地运第一批西门塔尔牛崽过来,大概二十多头,都是精心挑选的优质牛种,健康又活泼,兽医都检查过了;连省长秘书都特意来送了两只纯种藏獒当乔迁礼,说是省长特意交代的,还夸他年轻有为,为家乡发展做贡献,这可是天大的面子。这些让人高兴的好事,都得一一讲给二婶听,让她也跟着乐呵乐呵,感受这份日子越过越红火的喜悦。
十几分钟后,陈炎就抵达了二婶刘凤家。车子刚拐进熟悉的巷子口,一股淡淡的牵牛花香味就飘了过来,沁人心脾。远远望去,二婶家的小院就像换了个模样——原本斑驳掉皮的土墙被重新粉刷成了干净清爽的米白色,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明亮;老旧的木栅栏换成了结实又美观的竹篱笆,竹条排列得整整齐齐,还被打磨得光滑无刺,摸上去手感细腻;篱笆上还爬着几株紫色的牵牛花,硕大的花朵在午后的阳光下开得格外鲜艳,像一个个小喇叭在吹奏着夏日的乐章,微风一吹,藤蔓轻轻晃动,散发着淡淡的花香,充满了生机与野趣。后院传来“咯咯嗒嗒”的鸡叫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原来二婶趁着农闲时节扩建了鸡舍,用细密的铁丝网围起了一片不小的区域,里面铺着干燥柔软的稻草,几十只羽毛油亮的土鸡在里面悠闲地踱步、啄食着玉米粒,偶尔还扑腾着翅膀互相打闹,几只公鸡更是昂首挺胸地踱来踱去,时不时打个响亮的鸣,场面十分活泼有趣。陈炎停好车,拉好手刹,推门走进院子,一眼就看见刘凤蹲在老式的石井边洗衣服,身前的木盆里泡着几件厚重的外套,搓衣板上的白色泡沫堆得老高,像座小小的雪山。她挽着蓝色的碎花袖套,露出的小臂被太阳晒得有些黝黑,却透着健康的光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身前的水盆里,溅起小小的水花,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她时不时用手背擦一下额头的汗,动作麻利地搓着衣服。
“婶,这么热的天,怎么不在屋里用洗衣机洗啊?这天儿晒得人都快化了,地面都烫脚,我来帮你!”陈炎快步走过去,顺手拿起旁边的空洗衣盆,蹲在井边的树荫下,能感受到井水带来的丝丝凉意。刘凤抬起头,看到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像朵突然盛开的向日葵,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连忙放下手里的衣服摆手,然后拉起陈炎的手,用指尖在他掌心一笔一划地慢慢写道:“不用不用,洗衣机洗不干净这些厚外套的油渍和泥渍,尤其是袖口和领口,我手洗心里踏实,能搓得干净些。你刚忙完乔迁的大事,肯定累坏了,快进屋歇着,屋里有风扇,吹着凉快。我给你倒杯冰镇的凉茶,是用院子里自己种的薄荷泡的,加了点冰糖,甜丝丝的,解乏得很。”
“没事,我年轻力壮的,这点活不算啥,正好活动活动筋骨,总坐着开车也难受,浑身僵硬。”陈炎笑着把洗衣盆放在井边的青石板上,接过刘凤手里的搓衣板,拿起一件灰色外套认真地搓了起来,泡沫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增多,顺着衣服往下流,“小丽和小萤呢?这个点应该上学去了吧?平时这个时候,院子里都能听见小萤叽叽喳喳的笑声,像只小麻雀,一刻也闲不住。”刘凤点点头,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手,又拿起他的手写道:“小丽上早自习去了,她们班主任抓得紧,说这学期课程紧,期末考试也重要,要提前复习期末考试的内容,争取考个好成绩,将来能上个好高中;小萤今天轮到值日,要负责打扫教室卫生和擦黑板,还得倒垃圾,任务不少,得晚点回来。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新家都安顿好了?没出什么岔子吧?水电都通了吗?家具摆放得还满意不?”
“都妥当了,水电网早就接好了,师傅们还仔细检查了两遍,说线路和管道都没问题;家具也都摆齐了,按照大家的喜好和房间布局放的,连窗帘都挂上了,是宁雅选的浅紫色,很温馨。特意过来请你们晚上去新家吃饭,人多热闹才有氛围,也让孩子们聚聚,增进增进感情。”陈炎边搓着手里的牛仔裤边说,泡沫顺着指缝往下淌,滴在青石板上,“山叔说牛舍这两天就能完工,工人师傅们都在加班加点赶工,晚上都还打着灯干活呢,就为了能早点把牛舍建好。到时候第一批西门塔尔牛崽就能运过来,大概有二十多头,都是健康活泼的小牛,眼睛圆溜溜的,特别可爱。你要是有空,也去帮着看看品相,给我掌掌眼,你养过牛,经验比我丰富多了,我心里也有底。对了,昨天省长秘书还特意来送了两只小藏獒,才两个多月大,毛茸茸的像小毛球,跑起来一颠一颠的,还会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圈,特别可爱,小萤见了肯定喜欢得不行,说不定还会抱着它们不撒手,连饭都顾不上吃呢。”刘凤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两颗被点亮的星辰,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连嘴角都向上弯着,飞快地在他手心写道:“好啊好啊,我正好想看看小牛崽和小藏獒长啥样,肯定可爱得很。小丽最近总念叨着想养只小狗作伴,说放学回家家里就她一个人,太孤单了,这下好了,去你家就能跟小藏獒玩了,她知道了准得高兴得蹦起来,晚上说不定还会抱着小狗睡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