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小平那句半开玩笑的“欠收拾”落下话音,陈炎脸上的笑意还未完全褪去,指尖已习惯性地摩挲起腕间那块略显陈旧的机械表。表盘上泛着淡绿色荧光的指针,正稳稳地指向七点五十分,距离“夜色”酒吧正式开业迎客,仅剩最后十分钟。窗外的天色早已彻底沉了下来,像一块被浓墨反复浸染、拧干后又铺开的天鹅绒,将整个县城裹得严严实实,连一丝缝隙都不肯留。唯有街道两旁的老式路灯,投下一圈圈昏黄的光晕,在傍晚刚下过小雨的湿漉漉柏油路上,晕开一片片模糊的光斑,像是谁不小心打翻了的调色盘。零星的车灯从远处驶来,光柱划破夜色,又迅速消失在街角,织成转瞬即逝的光带,为这沉寂的夜添了几分流动的生气。
他抬手理了理衬衫领口,指尖划过棉质面料时,还能清晰感受到白日忙碌留下的薄汗痕迹,那触感带着些许黏腻。又弯腰拍了拍裤腿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这是他每次切换到“老板模式”前的标志性动作,像是在通过这些细微的举动,将方才与小平插科打诨的轻松心态轻轻收起,换上一份沉稳与郑重。深吸一口气,鼻腔里瞬间涌入酒吧内尚未散尽的木料清香,混杂着提前调试酒水时溢出的酒精微醺气息,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成了独属于“夜色”的开场序曲。他转身朝着酒吧门口走去,步伐不自觉地放慢,目光反复扫过门口闪烁的霓虹招牌,确认“夜色”二字的红蓝色灯光没有丝毫故障,连边角的灯带都亮得均匀,才稍稍放下心来。
刚走到门口,就见肖红拎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包,踩着轻快又急促的脚步匆匆赶来。帆布包的带子上还挂着半块没吃完的肉包子,油纸被蹭得有些褶皱,显然是路上匆忙塞进口袋、没来得及吃完的。她额角沁着细密的薄汗,几缕碎发被汗水黏在光洁的额头上,鼻尖也微微泛红。看到陈炎时,她的眼睛瞬间亮了亮,像看到了主心骨,冲他俏皮地眨了眨眼,没来得及喘口气多说废话,只丢下一句带着喘息的“炎哥,我来晚了”,就径直扎进吧台后,熟练地系上藏青色的围裙。围裙上绣着小小的酒吧logo,她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拿起干净的鹿皮抹布,开始擦拭早已摆放整齐的高脚杯。指尖划过冰凉的杯壁,转杯、擦拭、倒置沥干,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杯口在灯光下折射出晶莹的光,显然是提前练习过无数次,早已烂熟于心。
不远处,小东正顶着一对堪比熊猫的浓重黑眼圈,有气无力地跟着其他工作人员摆放桌椅。他穿着一件印有酒吧logo的黑色t恤,领口松垮地耷拉着,露出一小片锁骨,时不时还抬手揉一揉酸痛的腰肢,脸上写满了掩不住的疲惫——显然还没从昨晚被“老树”拉着调试音响设备到后半夜的后遗症里缓过来。连走路都透着股打不起精神的蔫劲儿,搬椅子时胳膊微微发颤,差点没拿稳让椅子砸到地面,还好旁边的同事眼疾手快,及时伸手扶了一把,才避免了一阵响动。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墙上挂钟的分针终于与时针在“8”字上精准重合,清脆的八点钟声仿佛在空气中敲响,又迅速被即将到来的热闹淹没。第一批宾客循着酒吧门口闪烁的霓虹招牌,说说笑笑地踏了进来。大多是附近写字楼下班的年轻人,穿着休闲的衬衫和牛仔裤,手里还拎着没来得及放下的公文包,脸上带着刚结束工作的松弛。此刻舞台上的暖场歌手,正抱着一把原木色吉他坐在高脚凳上,指尖轻轻拨动琴弦,舒缓的民谣旋律在空旷的酒吧里缓缓流淌,混着空调吹出的凉爽风意,一点点驱散了宾客们身上残留的暑气,也让整个空间多了几分惬意。
观众席上,大家刚入座,酒精尚未发酵,便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闲聊。有人眉飞色舞地讨论刚上映的电影剧情,有人压低声音吐槽工作上的烦心事,偶尔传来几声爽朗的笑声,与舞台上的歌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热闹又不嘈杂的氛围,刚刚好的松弛感让人忍不住放松下来。吧台上,肖红已经开始调配第一杯鸡尾酒,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叮当”声,薄荷与柠檬的清新香气随着她的动作飘散开来,引得旁边刚入座的客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等到九点左右,酒吧的门被猛地推开,一阵喧闹的笑声瞬间涌了进来。一群穿着亮色吊带、破洞牛仔裤的年轻男女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正是早早就听闻酒吧开业免费入场的小太妹和小混混们。他们一进门就咋咋呼呼地抢占最中间的卡座,有的吹着响亮的口哨朝着舞台上的歌手起哄,有的则拍着桌子喊着要酒,瞬间让原本还算宽松的酒吧变得拥挤起来,空气里的氛围也骤然变得热烈。随着暖场歌手鞠躬离场,正式表演拉开帷幕,动感的电子音乐骤然响起,震得人耳膜微微发麻。灯光师操控着舞台上方的射灯来回扫射,五彩斑斓的光束在人群中跳跃、穿梭,像是在空气中编织出一张光怪陆离的光网。现场的气氛瞬间被点燃,欢呼声、口哨声此起彼伏,几个性格外向的年轻人已经拉着同伴,在舞池中央随着音乐扭动起来,彻底陷入了热闹非凡的狂欢之中。
站在酒吧角落的阴影里,陈炎看着场内座无虚席的热闹场面,听着耳边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欢呼声,脸上不由自主地洋溢起满满的喜悦笑容,眼底的光芒比舞台上的灯光还要明亮几分。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那些忙碌穿梭的服务员——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马甲,白色衬衫领口系得整齐,端着托盘灵活地在人群中穿行,时不时还要巧妙地避开舞池里摇晃的身影,却依旧有条不紊地为宾客送上酒水和小吃,脸上带着标准又不失真诚的笑容。看到这一幕,陈炎心中更是格外舒畅,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墙壁,发出轻微的“笃笃”声,暗自思忖:这开业的第一仗,看样子是稳稳地打响了。
没过多久,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身形微胖的中年男人,费力地穿过拥挤的人群朝他走来,正是酒吧的合作方谢振豪。谢振豪是本地小有名气的商人,肚子微微隆起,将西装撑得有些紧绷,西装领口处别着一枚金色的袖扣,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走起路来带着几分生意人特有的沉稳气场。当初陈炎筹备酒吧时,资金周转出现困难,是谢振豪主动找上门,投了一笔资金入股,两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的好友。他刚走到陈炎身边,就热情地拍了拍陈炎的肩膀,力道不小,带着几分爽朗的笑意:“阿炎,可以啊!开业第一天就这么火爆,我刚才在门口都看到排队的人了,绕了半圈,看来咱们这‘夜色’往后指定能火遍全城!”
陈炎笑着回拍了他一下,指尖触到谢振豪西装上细腻的面料,语气里带着几分谦逊,也藏着几分实打实的自信:“托谢哥的福,能有这样的开局,少不了你当初的雪中送炭。要是没有你那笔资金,我这酒吧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开起来呢。”
两人凑在角落闲聊了几句,无非是谢振豪恭贺开业大吉,又细细叮嘱他后续经营要注意的细节——比如要严格把控酒水品质,不能图省事让服务员给宾客调错酒、以次充好;要多留意场内秩序,尤其要盯着那些看起来就不安分的小混混,别让他们在酒吧里闹事,影响其他客人的体验;还有要记得定期检查消防设施,水电安全更是重中之重,做生意安全第一。这些话虽然带着几分客套,却句句实在,都是谢振豪多年摸爬滚打总结出来的经验。陈炎耐心地听着,时不时点头应和,目光还不忘时不时瞟向场内,见肖红和小平在吧台后配合得愈发默契,小平负责麻利地点单、收钱,肖红专注地调酒,两人偶尔还会相视一笑,化解忙碌的疲惫,其他服务员也都各司其职,现场秩序井然,便放心地对不远处的小平和肖红喊了几句,让他们务必照看好现场,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及时给他打电话。
交代完一切,陈炎走到吧台后,从抽屉里拿出当天的初步账目清单——上面用铅笔一笔一划地记录着酒水的出库数量、种类和预收的定金,字迹工整清晰,没有丝毫涂改。他将清单仔细折好,小心翼翼地塞进公文包内侧的口袋里,又抬手检查了一遍吧台的现金箱,确认锁扣扣紧、没有松动后,才转身离开了喧闹的酒吧。走出大门时,厚重的玻璃门将身后的音乐和欢呼声隔绝了大半,只剩下隐约的震动透过门板传来,像是城市的脉搏在跳动。陈炎抬头望了望夜空,几颗星星在厚重的云层后若隐若现,散发着微弱的光。他深吸了一口夜晚清凉的空气,带着些许草木的湿润气息,心中暗自盘算:只要后续生意能保持这样的稳定势头,他也就无需过多操心,可以多抽点时间陪陪身边的人了。
驱车回到家,刚推开大门,一阵欢快的笑声就像一缕温暖的风,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他身上沾染的酒吧喧嚣与疲惫。客厅里灯火通明,暖黄色的吸顶灯将房间映照得格外温馨,连空气中都仿佛带着甜丝丝的暖意。一群女孩子正围坐在米色的沙发上,紧紧挨着彼此,膝盖上还盖着同一条粉色的针织毯,毯子边缘绣着精致的蕾丝花边。她们的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电视机,屏幕上正播放着《还珠格格》的经典片段,小燕子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色旗装,梳着俏皮的发髻,正对着乾隆皇帝扮鬼脸,古灵精怪的模样逗得她们频频发笑,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轻松惬意的笑容,彻底沉浸在这部略显幼稚却充满欢乐的剧集之中。
小敏坐在沙发最外侧,双手抱着一个白色的抱枕,抱枕上绣着一只慵懒的猫咪,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抱枕边缘的流苏,流苏被扯得微微变形。一瞥见陈炎推门进来,她原本舒展的眉头微微一顿,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脑海里瞬间闪过昨晚两人在阳台的那一幕——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侧,带着淡淡的薄荷味,柔软的唇瓣触碰到她额头时的温热触感,还有自己当时慌乱得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跳,像是擂鼓一般。想到这里,她的脸颊不由得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像熟透的苹果,连耳根都微微发热,眼神也变得有些躲闪,慌忙低下头,假装专注地看着电视屏幕,不敢直接与陈炎对视,生怕泄露了心底的秘密。
叶柔坐在沙发中间,听到开门声便立刻转过头来,乌黑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发梢扫过脸颊,带来一阵微痒。看到陈炎归来,她眼底瞬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欢喜,像星星般亮了起来,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盖在膝盖上的毯子,指尖微微用力,将毯子捏出几道褶皱。但她转念一想,这里并非自己家中,身边还有玉香阿姨和乐乐、小敏在,便强行按捺住想要起身迎接的冲动,只是微微欠了欠身,用带着几分羞涩和关切的语气轻声说道:“你回来了,辛苦了?”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般轻轻飘落,却准确地传到了陈炎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藏着难以言说的在意。
陈炎反手带上门,将公文包放在门口的鞋柜上,金属拉链碰撞鞋柜木质表面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他一边换鞋,一边抬眼看向沙发上的几人,当目光落在叶柔身上时,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纳闷:这个时间点,她怎么还没回家?叶柔的家离这里不算近,平时这个点她早就该到家了,说不定都已经洗漱完毕准备休息了。不过纳闷之余,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暗自窃喜,嘴角的笑意忍不住又加深了几分,心里美滋滋地想:“自然是累了,白天忙着酒吧开业的琐事,从早上六点就去店里盯装修收尾,生怕哪里出问题,下午还抽空和小敏去游乐园约会了一整天,最后在夕阳下还意外收获了她的初吻,又是忙碌又是甜蜜的,怎能不累?”
尽管心中早已乐开了花,但他面上还是维持着温和的笑容,走到沙发旁,顺势靠在沙发扶手上,语气轻松地回答:“还好,今天的事情虽然多,但都还算顺利,不算太累。”顿了顿,他又想起这个时间点女孩子单独回家不安全,尤其是最近听邻居说,县城里偶尔会有小混混在晚上游荡,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担忧,便关切地问道:“这么晚了,你给阿姨打电话了吗?她会不会担心你?”
听到陈炎的询问,叶柔的脸颊泛起一层淡淡的粉色,比刚才更甚,像是涂抹了一层轻薄的胭脂,愈发显得娇俏。她微微侧过头,目光投向坐在身边的张玉香,眼神里带着几分求助和羞涩,像是在寻求长辈的支持。随后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地回答:“打了,玉香阿姨说现在太晚了,外面黑灯瞎火的,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走不安全,就让我今晚在她家住下。还说……还说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学校,刚好顺路,也能有个照应。”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微微垂了下去,长长的睫毛像蝶翼般轻轻颤动,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小心翼翼地掩饰着自己的羞涩与欢喜。
陈炎顺着叶柔的目光看向张玉香,心中顿时一紧:难道是张玉香看出了自己对叶柔的心思,特意想要促成他们俩的缘分不成?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注意到张玉香的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酸涩,那是一种夹杂着羡慕又带着些许失落的情绪,像被风吹起的涟漪,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但很快,这种情绪就被她巧妙地掩饰了过去,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没有丝毫责怪,反而满是温和与善意,还朝着他悄悄眨了眨眼,像是在示意“我帮你安排好了”。看到这一幕,陈炎的心头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原来张玉香不仅没有介意,还在默默为自己创造机会。他压下心中的悸动,笑着走到沙发中间的空位坐下,刚好夹在小敏和叶柔之间,两人身上淡淡的馨香同时涌入鼻腔——小敏身上是清新的柠檬味洗衣液清香,干净又清爽;叶柔身上则是温润的茉莉味香皂气息,温柔又绵长,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格外好闻,让人忍不住心安。他刻意放慢了语速,语气里带着几分轻松的调侃,想要缓解叶柔的羞涩,也让现场的氛围更加融洽:“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们一起去考试。说起来,我也好久没回学校了,一想到要重新走进教室,坐在课桌前答题,心里还挺痒痒的呢!”
坐在最边上的乐乐一直偷偷关注着陈炎,她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连衣裙,裙摆上还绣着可爱的小兔子图案,跑动时兔子像是要跳起来一样。此刻见他靠在沙发上,脸上还带着些许奔波的疲惫,嘴角和脸颊上似乎还泛着一层淡淡的油腻——显然是忙得连擦脸的时间都没有,小脸上立刻露出心疼的神色,眉头微微皱起。她从沙发上小心翼翼地跳下来,小短腿哒哒地跑到陈炎身边,仰着圆圆的小脸,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像小鹿一样清澈,语气里满是关切地问道:“炎哥,你吃过饭了吗?看你脸上都有油光了,肯定是忙得没顾上吃饭吧?”
被乐乐这么一提醒,陈炎才感觉到肚子里传来一阵空空的饥饿感,“咕咕”的叫声在安静了些许的客厅里格外清晰,像是在大声抗议。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点了点头,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地说道:“还没呢,下午忙着接待宾客、应付各种琐事,从两点到现在一口东西都没吃。我打算泡碗方便面凑合一下,简单垫垫肚子就行,省得麻烦大家。”
话音刚落,沙发上的四女——张玉香、小敏、叶柔还有刚跑到他身边的乐乐,便齐刷刷地投来关切的目光,眼神里满是不赞同,像是在异口同声地说“怎么能吃这种东西”,连电视里小燕子的笑声都仿佛变得不那么响亮了,瞬间被这股紧张的关切氛围盖了过去。
“不行!”小敏第一个从沙发上站起来,动作太快太急,膝盖不小心撞到了茶几边缘,发出“咚”的一声轻响,她却丝毫没有在意,连揉都没揉一下,脸上满是担忧和坚决,语气斩钉截铁地说,“绝对不行!你一天忙下来,又是操持酒吧开业,又是跑前跑后的,肯定消耗了不少体力,怎么能只吃方便面这种没营养的东西呢?那东西又油又咸,吃了对胃不好,还容易口渴难受。我去楼下的小卖部买点菜回来,简单做几个家常菜,番茄炒蛋、青椒肉丝,都是你爱吃的,很快就能做好,你稍微等一会儿就行,一点都不麻烦。”她说着,就转身要去卧室拿钱包换衣服,步伐急促又坚定,显然是认真的,连电视屏幕上正演到最精彩的剧情都顾不上看了。
“对啊对啊,小敏姐,我跟你一起去!”乐乐也跟着起哄,小手紧紧拉着小敏的衣角,仰着小脸,眼神里满是期待,像一只渴望参与游戏的小猫咪,“我可以帮你拎东西,还能帮你洗菜!两个人一起去,还能快点回来,让炎哥早点吃上饭。而且我知道小卖部的王叔叔今天进了新鲜的黄瓜,还能做个拍黄瓜当凉菜呢,清爽又解腻!”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带着小孩子特有的活泼劲儿,像一串风铃在响,瞬间让现场的氛围变得更加热烈了些,连叶柔脸上的羞涩都消散了几分,眼底泛起笑意。
张玉香和叶柔坐在沙发上,看着小敏和乐乐积极的样子,脸上也露出了赞同的神色。张玉香原本也想提议自己去做饭,毕竟她的厨艺在几人之中算是最好的,做出来的菜也最合陈炎的口味;叶柔则是想着可以帮忙打下手,切菜、洗菜都能做,这样还能多跟陈炎待一会儿。但看到小敏和乐乐已经主动站出来,并且马上就要行动,两人便不好意思再开口争抢,只能坐在原地,眼神里带着几分期待地看着陈炎,像是在等待他点头同意。
眼看着小敏已经拿起了搭在沙发上的米白色外套,手指正在口袋里摸索着找钥匙,指尖因为着急而微微发颤,乐乐也蹦蹦跳跳地要跟着她走,小短腿已经迈开了步子。陈炎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走上前,伸手拉住了她们俩的手——小敏的手温热柔软,带着些许细腻的触感;乐乐的手则小小的,还带着一丝微凉的凉意,像一块小小的暖玉。他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地说:“别去了别去了,真的不用这么麻烦。家里的剩饭还有呢,我热一热吃点就成,不用特意买菜做饭。再说了,现在外面天色已经这么晚了,都快十点了,楼下的小卖部说不定早就关门了,就算没关门,也没什么新鲜菜了。而且你们两个女孩子出去,我也不放心,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可怎么办?前两天我还听邻居说,晚上有小混混在附近的巷子口游荡呢,太不安全了。”他的语气真诚,眼神里满是担忧,紧紧拉着两人的手,不肯松开,生怕她们真的一时冲动跑出去。
被陈炎拉住手,小敏和乐乐都停下了脚步。乐乐脸上露出了些许委屈的神色,她瘪了瘪小嘴,眼眶微微泛红,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有些尴尬又有些无措地解释道:“可是,炎哥,剩饭都被蛋蛋吃光了。今天下午它特别能吃,把中午剩下的米饭和菜汤都舔得干干净净的,连碗底都没剩下一点,我拦都拦不住,它吃得可快了。”她说着,还下意识地朝墙角的方向努了努嘴,小脑袋微微耷拉着,像是在为自己没看好蛋蛋而道歉,又像是在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
陈炎顺着乐乐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墙角的狗窝里,小藏獒蛋蛋正懒洋洋地趴在那里。它才几个月大,浑身的毛发还是毛茸茸的,像一团蓬松的棕黄色毛线球,肚子圆滚滚的,像一个被吹满了气的小皮球,几乎要贴在地上,看起来憨态可掬。它似乎察觉到了众人的目光,慢悠悠地翻了个身,露出雪白的肚皮,还惬意地伸了个懒腰,四肢蹬得笔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舒服叫声,那模样仿佛在炫耀众女对它的宠爱,潜台词像是在说“就是我吃的,你们能奈我何”,连尾巴都得意地轻轻晃了晃,带着几分傲娇。看到蛋蛋这副慵懒又得意的模样,陈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本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几分,客厅里的氛围也缓和了下来。
张玉香也跟着站起身来,她穿着一件浅紫色的家居服,布料柔软舒适,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用一根简单的发圈固定着,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精致的锁骨。她语气温和地说道:“那好吧,既然剩饭都被蛋蛋吃光了,这个时候也就不用出去买菜了,外面确实不安全,万一遇到什么事,反而让大家担心。我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食材,都是之前储备好的,应该还新鲜,我记得有鸡蛋、番茄、青椒,还有一块里脊肉,应该能做一些简单又可口的家常菜,很快就能做好,你先在沙发上歇一会儿,看看电视放松一下。”她说着,就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步伐从容不迫,显然对自己的厨艺很有信心。
“玉香,我来帮你!”陈炎笑着回应,他实在不好意思让张玉香一个人忙碌,自己则坐在沙发上享受,而且多一个人帮忙,也能快点开饭,缓解肚子里的饥饿感,何乐而不为。
技艺娴熟的叶柔在投给陈炎一个充满深情的目光后,也轻盈地站起身来,她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打扰到谁,脚步落地几乎没有声音。走到陈炎身边时,还轻声说了一句:“我也去帮忙,我可以切菜,刀工还算不错,不会给你们添乱的。”说完,便跟着张玉香和陈炎一起朝着厨房走去,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能为他做点事,她就觉得很开心。
“炎哥炎哥,我这就给你备好洗澡水!”乐乐也懂事地喊道,她知道自己年纪小,去厨房帮忙反而会添乱,说不定还会打碎碗碟,便想着为陈炎做些其他的事情,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说完,就蹦蹦跳跳地朝着陈炎的卧室走去,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不过没过多久,她就又跑了出来,衣服前襟已经湿透了,头发也乱糟糟的,额角还滴着水珠,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模样狼狈又可爱。显然,她在放洗澡水的时候,不小心把水溅到了自己身上,放个水就像打了一场小仗,弄得满身是水。湿透的衣服紧贴着她娇小的身躯,勾勒出小小的轮廓,竟有一丝别样的可爱。
“嗯,乐乐,你这是去游泳了吗?”陈炎看到乐乐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快步走上前,伸手温柔地拂去她额角的水珠,指尖触到她微凉的皮肤时,还下意识地顿了顿,动作愈发轻柔。然后宠爱地捏了捏她的鼻尖,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真是顽皮,快去洗个澡,把湿衣服换下来,别着凉了。衣服我这就给你拿过来,你先去浴室等着,我去你房间给你找一套干净的家居服,要粉色的还是蓝色的?”
乐乐看到陈炎在众人面前对自己如此亲昵,心中既是喜悦又带些羞涩,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像熟透的樱桃,脆生生地笑了一笑,声音甜滋滋地说:“谢谢炎哥!我要粉色的!”然后便欢快地跑向浴室,脚步轻快得像一只小兔子,一点都没有刚才的狼狈模样。
“哈哈,我得先去关心一下我的晚餐了,不然肚子里的馋虫都要跑出来了。”陈炎见张玉香和小敏又重新坐回沙发上,继续看着电视,时不时还低声讨论着剧情,语气里满是轻松,便笑着朝着厨房走去。一进门,就看到叶柔系着一条粉色的围裙,围裙衬得她皮肤愈发白皙,忙碌的身影在两个炉子间穿梭——左边的炉子上烧着水,水壶冒着袅袅的热气;右边的炉子上则放着一口平底锅,锅里正煎着鸡蛋,金黄的蛋液在锅里滋滋作响,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让人闻着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的额头上还挂着几滴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快要滴到衣领里时,她才腾出一只手,用手背随意地擦了擦,动作带着几分匆忙的可爱。
陈炎温柔地走过去,从身后轻轻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鼻尖萦绕着她头发上淡淡的茉莉清香,混合着饭菜的香气,让人身心舒畅。他陶醉地嗅了嗅,声音带着几分慵懒的沙哑,赞道:“好香啊,老婆亲手做的爱心晚餐真是别有一番风味,比外面餐厅做的好吃多了,光是闻着就饿了。”
“炎,你先松开我,还没做好呢,鸡蛋快糊了!”叶柔轻声细语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脸颊也变得滚烫,像烧起来一样。尽管如此,她的身体却很诚实地依偎在陈炎的怀里,没有丝毫挣扎,甚至还微微向后靠了靠,让自己更舒服地靠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心中满是甜蜜。
“我现在只想吃你,不想吃饭。”陈炎深情款款地说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叶柔的耳侧,带着磁性的嗓音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酥麻的感觉顺着脊椎蔓延开来。然后他忍不住吻上了她那娇小可爱的耳朵,轻轻咬了咬她的耳垂,语气带着几分暧昧的沙哑:“等吃完饭,咱们再好好聊聊,好不好?”
“别闹了,要是被她们看见多不好意思!”叶柔无力地挣扎着,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陈炎胸膛的温度和有力的心跳,这让她的心跳也变得越来越快,几乎要跳出胸腔。但她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悸动,轻轻推了推陈炎的手臂,声音细弱地提醒他,厨房里还有其他人可能会进来,被看到就太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