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算划水,尽量保持边缘化的沈川,听到孙传庭喊自己名字,这才不情不愿朝他拱手道:“卑职见过孙督台。”
孙传庭上下打量一阵沈川,点点头道:“气宇轩昂,年轻有为,不愧是陛下亲封的昭勇将军,很好。”
沈川低眸回道:“督台谬赞了,一切都是陛下隆恩。”
孙传庭:“沈指挥使不必自谦,你有今日之功都是应得的,本督知你练兵、治军很有手段,不妨跟本督说说,你是如何养出如此悍勇的精卒?”
沈川没有马上回话,而是做出犹豫姿态。
见他迟迟不答话,孙传庭再度追问:“怎么,沈指挥使是不愿意说,还是不方便说?
实在不行,不如等散会后,亲自跟本督讲讲缘由,本督不是那种迂腐之人,如果你治下有可取之处,
自会虚心求教,你看怎么样?”
这句话是个坑,沈川如果顺着孙传庭的话,都会得罪整个宣府官场。
虽然他现在宣府境内已经被其他各州卫官有意无意的孤立了。
沈川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卑职哪有什么方法,治军跟治民一样,
无非就是确保麾下众兵不饿肚子罢了,士兵吃饱了,自然也就能认真操练。”
孙传庭眼睛一眯:“说的好,所谓将军不差饿兵,操练一支劲卒需要的就是粮食,但是……”
下一刻,他话锋一转:“本督听闻你麾下卫所官兵没有军饷,试问没有军饷又如何让他们吃饱饭?”
沈川平静回道:“督台误会了,这是谣言罢了。”
“谣言?哼!”孙传庭冷哼一声,“难道说锦衣卫传给陛下的消息,还能是假的?”
沈川:“督台大人以为,军饷一定是要银子么?”
孙传庭一愣:“这话什么意思?”
沈川索性起身:“督台大人,东路各卫所战兵,包括卑职手中的亲卫部曲,并非传闻那般没有军饷,
要说每月发放的银钱米粮,那自然是没有的,但每一位卫所正兵,家中都能分到保底二十亩的田地,
这些田地足够他们全家生计,至于正兵将士,
他们的口粮伙食、军用器械也一律都由卑职负责供给,又何来没有军饷一说?”
孙传庭闻言,静静看着沈川。
见沈川神态自若,眼神没有丝毫闪躲,知道他所言皆是属实。
至于府厅内除开陈年华跟萧旻外,其余各路兵将指挥使都对沈川的话不感冒。
吃饱饭才能练兵,这个道理说出来谁都知道,可问题他们手里没有足额的军饷,更没有足够的土地可以分配。
良久,孙传庭又问道:“那你这土地又从何而来?”
沈川:“卑职上任后,先组织将士将周遭荒废无人耕作的田地复耕后划归军田分给治下将士,
再动员治下军民开垦可利用荒地,最后便是追回那些侵占军田的蛀虫,
如此军士所需田地数额自然也就有了保障,而卑职也能从这些田地中抽取一部分税来养活治下军队。”
话音一落,宣作都指挥使郝承立马冷笑道:“沈指挥使这税收的可不低啊,
本指挥使听闻,沈指挥使治下的田地一年可要收足足六成的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