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矛如同串糖葫芦般,在战车前进途中,轻而易举地洞穿了一个又一个鞑靼士兵的身体。
矛尖穿透前胸,带着破碎的内脏和血沫从后背突出,往往一串就是两三人。
鲜血顺着矛身上的血槽飙射而出,在空中形成凄惨的血雾。
那些被串在一起的士兵一时未死,发出非人的惨嚎,手脚徒劳地抽搐挣扎,将这场死亡盛宴渲染得愈发骇人。
战车并未停留,四匹骏马喷着浓重的白沫,在御手疯狂的驱策下继续狂奔。
车轮无情碾过倒地的残盾,碾过散落的兵器,更碾过那些倒在地上挣扎的鞑靼人躯体。
咔嚓~
噗叽~
一种混合着骨骼彻底碎裂和血肉被压榨成泥的声音持续不断地响起,令人闻之毛骨悚然。
车轮过处,留下的是深深嵌入泥土的血肉模糊的印痕,以及形状各异的残肢断臂。
一名鞑靼火铳手不慎被同伴绊倒,车轮无情从他腰部碾过。
下一刻,他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几乎分离,只有些许皮肉相连,肠肚流泻一地,他竟还抬起手向前爬了半尺,才彻底咽气。
战车群如同二百把烧红的利刃,狂暴地切入凝固的血泥,所过之处,不是死亡,就是彻底的毁灭。
原本严整的步兵方阵被撕扯得千疮百孔,留下无数道血肉铺就的血路。
阵型中央的鞑靼火铳手们刚刚建立起来的安全感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惧和混乱。
他们看着那喷溅着鲜血、挂着碎肉、如同地狱来客般的战车直冲过来,要么被长矛挑飞,要么被马蹄踏碎,要么被车轮碾成肉泥!
血肉横飞,残肢断臂在空中抛洒,又如同暴雨般落下。
战场瞬间化作了一边倒的屠宰场,腥热的血气冲天而起,令人作呕。
托达眼睁睁看着他引以为傲的步兵战阵,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肢解,被粉碎,被践踏入泥泞之中彻底沉沦!
“放箭!拦住它们!拦住它们!”
察哈尔的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零星的箭矢射向战车,大多叮叮当当地被护板弹开,少数射中了马匹或御手。
导致几辆战车失控翻滚,将车上操控的汉军士兵甩出车外,瞬间被乱刃分尸,或是被后续冲来的战车碾碎。
但这丝毫无法阻挡这场钢铁风暴的席卷。
战车的冲锋势头稍减,但其造成的混乱和恐慌已如瘟疫般蔓延至整个托达军阵。
就在此时,汉军阵中战鼓再变!
“骑兵!冲锋!”
曹信长枪前指,声如雷霆。
“杀!!!”
蓄势待发的汉军铁骑如同决堤的洪流,紧随着战车开辟出的血腥通道,轰然撞入已然崩溃的托达步兵之中。
如果说战车是摧垮堤坝的巨锤,那么骑兵就是席卷一切的洪水。
铁蹄踏碎大地,马刀闪烁着死亡的寒光。
汉军骑兵们无情地砍杀着那些惊魂未定、四处逃窜的鞑靼士兵。
许多托达部的士兵早已丧胆,转身就跑,将后背完全暴露给了追命的骑兵。
刀光闪过,人头飞起。
长枪突刺,透体而亡。
溃逃演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战场彻底一边倒,哀嚎声、求饶声、战马的嘶鸣声、兵器的碰撞声交织成一曲残酷的战争交响乐。
“完了,全完了!”
托达面如死灰,在亲卫的死命拉扯下才避开一支流矢。
他环顾四周,原本雄壮的军队已土崩瓦解,士兵像无头苍蝇般乱窜,然后成片倒下。
“族长!快走!退往天鹰峡!”
察哈尔大吼着,护着托达向后溃退。
同样的崩溃也发生在前方正在围攻贺丹部的霍阙和哲离部队。
他们侧翼完全暴露,被汉军骑兵一冲,顿时阵脚大乱。
再加上看到本阵已溃,主帅败逃,哪还有心恋战,纷纷加入溃逃的行列。
乞木耳、贺丹、赤烈等人见状,绝处逢生的狂喜涌上心头。
但他们高兴的太早了,很快汉军也对他们亮出了屠刀。
从一开始,沈川就没有打算放过他们。
要想掌控整个河套,这些老牌鞑靼贵族部落必须斩尽杀绝。
对于已经成为瓮中之鳖的敌人,沈川从来不会手软。
穿越到这个世界二十多年的经历告诉他,对待敌人就得不择手段。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乞木耳也好,疏勒也罢,你们唯一的作用就是消耗托达部的体力、火药,直至让自己打出最致命一击,然后全部送入轮回。
“撤,快撤!”
此刻,也顾不得疲惫,纷纷鼓起余勇,裹挟着败退的托达军,一齐向着唯一可能生还的方向天鹰峡亡命奔逃。
兵败如山倒!
数万大军此刻只剩下逃命的念头,互相践踏,死伤无数。
汉军铁骑则在李玄、安红缨、曹信三人的指挥下,并不急于完全冲散敌军。
而是像经验丰富的牧羊人,驱赶羊群一般,三面合围,不断压缩、驱赶。
将溃兵连同其中的托达、贺丹、赤烈、乞木耳以及他们残存的部落首领们,一步步逼向那道宿命的山谷。
“兵败如山倒,兵败如山倒!”
托达脑中只剩下这句话,他引以为傲的雄心壮志,在这短短不到一个时辰内,被汉军的火器、复古的战车和精锐的铁骑彻底碾碎。
他在亲卫的簇拥下,失魂落魄地随着人流涌向那阴暗的峡口。
回头望去,只见夕阳如血,映照着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草原,汉军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胜利的宣告。
峡口之外,汉军骑兵缓缓停下脚步,开始重新列阵,封锁了所有出路。
战车上淋漓的鲜血滴落在草地上,骑兵的马刀依旧闪烁着寒光。
沈烈在轩车上远眺,看着如同鲸吞般咽下了所有残敌的天鹰峡,面无表情继续下达了命令:
“堵死峡口,架设拒马,布置哨戒,没有本将军的命令,一只鸟也不准飞出来!”
天鹰峡,从这一刻起,从可能的逃生通道,变成了巨大的露天坟墓。
现在,战争的主动权终于掌握到了沈川手中。
夕阳将最后一丝余晖投射在峡口嶙峋的岩石上,那颜色,像极了干涸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