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士兵们搜查的是范家的书房。
范家的书房很大,里外分为两大间。
外书房里摆满了书架,上面放着各种经史子集、孤本善本;
内书房则是范建业处理公务、接待密客的地方,里面有一张巨大的紫檀木书桌,书桌后面有一个暗柜。
“外书房书籍,经史子集,共五千册;
孤本善本,宋版《论语》一部、元版《资治通鉴》一部、成祖《永乐大典》残卷十册,登记。”
周秀才一边登记,一边让人将这些书籍小心翼翼地打包,
“这些书都是宝贝,小心搬运,别弄坏了书页。”
而内书房的暗柜,则是在书桌的抽屉后面发现的。
士兵们拉开抽屉,用力一推,抽屉后面的木板便弹开了,露出一个暗柜。
暗柜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叠叠的书信和账册。
周秀才拿起一封书信,拆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这是范建业写给后金大汗皇太极的,里面详细写了宣府的兵力部署、粮草储备,以及范家如何通过走私,向后金输送铁器、火药、粮食等战略物资。
“大人,您看这个。”
周秀才将书信递给沈川。
沈川接过书信,仔细阅读,脸色越来越沉。
这些书信,无疑是范家通敌叛国的铁证。
他将书信递给身边的安红缨,让她整理归档,作为日后审讯范家余党的证据。
而那些账册,则详细记录了范家在宣府各地的产业,田庄、商铺、盐场、铁矿、当铺……几乎涵盖了宣府的各行各业。
“账册记载,范家在宣府、大同各州县,共有田庄两百处,合计良田五十万亩,
商铺一百五十间,涵盖绸缎庄、米庄、布庄、当铺、钱庄等,
盐场五处,年产盐十万担,铁矿三处,年产铁五万斤,登记。”
周秀才将这些产业一一登记在册。
“这些产业,都是范家的根基,每年的收入不计其数。”
沈川看着账册上的记录,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范家不仅通敌叛国,还在宣府巧取豪夺,兼并土地,垄断商业,百姓们的血汗钱,都流进了范家的腰包。
“这些产业,全部查封,派士兵仔细看守,日后交由朝廷处置。”
沈川下令道。
接下来,士兵们又搜查了范家的偏院、佃户房、马厩等地方。
偏院里住着范家的旁支子弟,他们的房间里也搜出了不少金银珠宝和银票,虽然数量不如内院库房多,但合计起来也有十几万两。
佃户房里,士兵们没有搜出多少值钱的东西,只有一些破旧的衣物和农具,但在马厩的草料堆里,士兵们却发现了一个暗窖,里面藏着五十箱白银,每箱一千两,合计五万两——这是范家用来贿赂地方官员的“活动经费”。
“马厩暗窖,白银五十箱,每箱一千两,合计五万两,登记。”
周秀才将这笔钱登记在册,忍不住感慨道:“范家真是狡兔三窟,连马厩里都藏着银子。”
抄家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在范府的庭院里时,所有的搜查工作才基本结束。
周秀才拿着最终的账册,走到沈川面前,躬身说道:“将军,范府抄家完毕,共计抄出白银四百零三万两、黄金八万一千两、珠宝玉器折合白银六十万两、汇票一百二十万两;
古董字画共计三千余件,其中唐、宋、元三朝名人字画两百余幅,孤本善本一百余部,
宣府各州县产业,田庄两百处、商铺一百五十间、盐场五处、铁矿三处、当铺二十间、钱庄十间,
另有书信、账册等通敌叛国证据若干,全部登记在册,请将军过目。”
沈川接过账册,翻开一看,上面的数字密密麻麻,每一个数字都代表着范家的财富,也代表着宣府百姓的苦难。他合上账册,抬头看向范永斗。
此刻,范永斗已经被押到了庭院中央,他看着庭院里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古董字画,看着那些被士兵们查封的产业清单,原本死寂的眼睛里终于有了动静。
那是一种极致的绝望,一种百年基业毁于一旦的痛苦。
“四百零三万两……”范永斗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我范家……我范家从永熙年间开始经营,历经五代人,百年的心血,百年的家业……就这么没了?”